鴨川從眾多店鋪旁緩緩流過,京都著名的三條大橋不遠處的池田屋,乍一看與街邊綾羅密布的酒館沒什么區(qū)別,如果硬要說的話,也許出入的或面色猙獰或嚴肅冷酷的浪人稍微比其他店家多了些,不過這種事在京都各家料亭酒館早已被眾人習(xí)以為常。
畢竟這些他藩浪人雖然看起來來兇惡,但為了避免麻煩一般不怎么鬧事,而且往往出手闊綽,所以比經(jīng)常賴賬的本地流氓和斤斤計較的商屋伙計們更受店主人歡迎。
池田屋二樓,靠近院落一邊的一間最大的屋子圍坐著不下三十名上述那些殺氣騰騰的浪人。屋內(nèi)氣氛很是壓抑,良久,一位高大雄壯的壯年男子恨恨的一拍大腿“豈可修!不等了!桂那家伙應(yīng)該不會來了,哼,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逃跑的小五郎!我們開始吧!”
聽到這位浪人的話,屋內(nèi)不少人面露不虞的盯著他,但更多的是慚愧低頭,不敢與之對視。不用說,這些人都是出自長州藩的攘夷志士。
雖然他們對身為首領(lǐng)的桂小五郎遲遲不現(xiàn)身感到十分難堪,但一個播磨浪人也敢出言不遜就不是他們所能容忍的了。
正當氣氛逐漸劍拔弩張之時,坐在主位上的宮部鼎藏緩緩開口道“大高君,注意言辭!桂桑雖然一直與我政見不合,但他乃老夫生平僅見的卓絕堅毅之輩,絕不會失約,想必是另有要事被耽擱了吧。希望桂先生沒有遇到麻煩,最近新選組的活動太過猖獗,畢竟連古高那么謹慎的人都被抓了?!?
“抱歉。”大高又次郎嘴上說著道歉,但表情一點也沒有抱歉的樣子,依舊有些不耐煩的說“宮部先生,雖說古高并不清楚我們的具體計劃,新選組這群狗崽子的鼻子一向很靈,此等大計不容任何差錯,豈容桂小五郎兒戲視之!不如現(xiàn)在便開始吧?!?
見宮部鼎藏還在猶豫,長州藩志士領(lǐng)袖之一吉田捻磨微微欠身,緩緩開口道“宮部先生,我代表長州藩諸位向大家道歉,我藩桂小五郎和高杉晉作一系人馬一向反對此次計劃,這次與宮部先生決裂也在情理之中,即便等他來,也會像上次一樣不歡而散,就這樣開始吧?!?
在眾人的應(yīng)和聲中,宮部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向大家說一下本次火燒京都迎回圣上的具體行動計劃……”
近藤勇身著黑色胴丸,右手扛起“誠”字大旗,左手握住愛刀虎徹刀柄大步走在最前。除他之外,隊士們?nèi)巳藘?nèi)罩鋼絲軟甲,頭戴精鋼額鐵,胳膊上套著制式籠手,全副武裝的趕赴池田屋。
明明只有二十幾人的隊伍,在一股視死如歸的氣魄凝聚下竟然走出千軍萬馬的感覺,路人無不遠遠避散。
新選組這群大多出身于武藏、多摩的鄉(xiāng)士甚至農(nóng)家的隊士們大多思想單純,在將軍直領(lǐng)長大的他們,一向認為盡忠報國乃武者本分,對那些叫囂推翻幕府的維新志士極度仇視,這也是新選組強大凝聚力的根源所在。對比派系眾多、矛盾重重的各種維新組織,新選組可以說是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劍客集團。
此次圍剿池田屋的行動,上至局長近藤勇,下至每一個隊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有土方歲三顯得有些憂慮。
看著逐漸安靜下來的街道,土方歲三頻頻眺望遠方,他在等,等京都司代所支援的三千會津藩兵!
雖然那日他對近藤勇表現(xiàn)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但真正開戰(zhàn)時哪有那么簡單。二十幾個的人手不可能一擁而入,狹小的走廊和房間最多只能容納幾人沖進去,而守備大門至少需要五人、臨街的窗邊五人、院落埋伏五人,還要有高手帶領(lǐng)身手敏捷的隊士作為支援小隊隨時防備突發(fā)狀況。
這樣算起來,僅憑目前這些人馬或可斬殺一些叛逆,但想一網(wǎng)打盡幾乎是不可能的,偏偏目前池田屋內(nèi)的維新人士幾乎全部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必須全殲方能震懾叛逆。
而且那三千藩兵除了封鎖各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