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澤一對五打得很盡興,有種雖敗猶榮的自豪感。從李大夫那里包扎完畢后,昂揚(yáng)地回摘星居復(fù)命,嘴角一直咧著,看得孟星瀾直搖頭怕不是被打傻了吧?
陸肇奉命送孟星瀾回府,看藺澤還算靈活,吩咐他出去辦事。孟星瀾頗不樂意,阻攔道“藺澤是我的人,你怎么能調(diào)用?再說他還受著傷呢!”
藺澤倒不介意,立刻領(lǐng)命離開。氣得孟星瀾雙手叉腰,想學(xué)裴相罵人。
陸肇勾唇一笑,滿眼都是星星,把劍擱在桌上伸手抱她“人都走遠(yuǎn)了,別演啦!乖,讓我抱一會兒。”孟星瀾朝大門口張望,發(fā)現(xiàn)確實(shí)沒人在附近,才敢撲進(jìn)他懷里,小聲嚷道“嚇?biāo)牢依玻瑳]想到軍部那么多人,個個虎背熊腰的,嗓門又高,我感覺自己像是入了狼群的羊,一直盼著你來!”
這話聽著十分受用,他細(xì)嗅發(fā)香,真心誠意夸贊“蓁蓁,好個一石二鳥之計(jì),幫了上官霄也幫了咱們自己。從今往后,再不用擔(dān)心裴梓歸對你有想法啦?!?
驍遠(yuǎn)軍的軍餉雖然源于裴相和已故太尉的賭局,但依然名正言順,估計(jì)這兩日就能辦完手續(xù)。而被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桃花債,自從裴相收孟星瀾為義妹后,注定再無波瀾。
孟星瀾卻沒有他那么樂觀,今日見識到裴梓歸在朝堂的樣子,讓她真正重視和忌憚他。此人不僅喜怒無常成天罵人,還精通政務(wù)游刃有余。別看他平時一會兒一個主意,興之所至隨心而動,那是他不在乎。真正能讓他在乎的事,他必定全神貫注確保萬無一失。就比如說,她的自由。
裴梓歸當(dāng)她的面提過多次不要理會過去的親戚,再三灌輸她“只有他們倆才是一家人”的理念,什么用意顯而易見她只有待在裴梓歸劃定的圈子里才能平安。
可是孟星瀾是一定要走的,她的家在順京,爹和二叔都在家里等她。夫家也在順京,公爹和大哥也等著陸肇回去。他們倆必定要走,所以……必定會和裴梓歸有沖突。
如果她和裴梓歸互相產(chǎn)生嫌隙,就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同守秘密,屆時必然要經(jīng)歷生死大考。還是只能活一個!
察覺到她情緒不高,陸肇稍稍放開些,小心問道“蓁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孟星瀾悶悶不樂很久了,從那日去上官府拜年,遭遇祁顏后,她很少露過笑容。每日不是疲于喝藥,就是滿心算計(jì),算過祁顏之事,上官霄又冒出來。如今這口提著的氣一下松垮,她有些茫然無措,還有些害怕。
整個大齊,圣上不管政事,裴相幾乎是天下之主。那么四個月后,她還能不能逃出裴相的掌心?
孟星瀾仰頭盯著陸肇的臉,望進(jìn)他滿是星星的眼底,忽的一笑“阿肇,我殺人了。”她笑著說完這句話,隨即眼淚淌下,臉上卻還留著笑容。
這是她此生都繞不過去的坎,她真的殺了祁顏,還連累一個無辜的孩子。
陸肇心疼不已,那日孟星瀾昏亂中自稱殺人,之后再未提及,直到今日。她清醒時還這么說,自然確實(shí)殺了人。
把她帶上二樓,小心掩好門窗,他才輕聲問“蓁蓁,你殺了什么人?”
“祁顏……還有她的孩子?!泵闲菫戇煅手?,不覺渾身發(fā)抖,主動攀住陸肇的脖頸貼上去,好像他是一根能讓她免于水深火熱的救命稻草。
陸肇深吸一口氣,圈攬著她安慰道“祁顏和那孩子死于大火,與你無關(guān)?!比攵詠硖┦Щ鸷枚啻?,意外而已,孟星瀾怎么會……不對,她從不主動攬事,若說殺了,那就一定殺了。陸肇的心猛地一沉。
“是我,是我?!彼种撇蛔〉乜奁?,眼淚打濕了他的衣領(lǐng),“是我想殺祁顏,她才死的?!?
陸肇長這么大,第一次安慰一個“殺人兇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好任由她哭了個夠。殺人有什么難辦的,只有孟星瀾把這事看得比天還大,他不能理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