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見裴相背后插著匕首,立刻舉劍上前欲抓孟星瀾,被灰衣人擋住。霎時間,好不容易安寧的皇宮又是打殺聲一片。
裴相伸手在背后摸一下,沾了滿手血。他又驚又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聲喝問:“為什么?!”
“告訴他們,你不是大楚皇族。”她沒什么氣勢,聲音也不高。
周圍的打斗很快停止,黑衣人被打翻在地,脖子邊貼著灰衣人的武器。
“這時候還扯什么皇族!我是皇帝了,星星!你看??!虎符!玉璽,都在我的手里!”
“告訴他們,這很重要?!彼龍猿忠H口說。
“為什么?憑什么?你居然想殺我,瘋了嗎?全天下只有我在乎你,只有我愿意無條件保護你!”
孟星瀾被他吼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穩。
裴梓歸眼里的狂熱一點一點變冷,聲音也透出冷意:“陸肇,殺了孟星瀾?!?
陸肇沒動,依然站在他倆的中間。
裴梓歸這才發現,所有悠揚樓的人,除了陸肇,已全被制服。
“呵呵,美人計嗎?”裴梓歸覺得此事太不可思議了,但事實就擺在面前,不容他不信。
他的眼中滿是血絲,桀桀怪笑道:“我就是大楚皇族!敢殺我?你一定會死!哈哈哈哈!”
“你不是大楚皇族。我知道你是誰?!?
他笑個不停:“那又如何?你敢說出來嗎?說出來你也死!哈哈哈想不到罷,無論我什么身份,你都得死!”
孟星瀾垂眸,她手中還剩一張牌,一旦翻開,她必死無疑。
……
天將亮起,圣上該上朝露面了。
天一宮從外到內,只剩圣上還有呼吸。
陸知川恭敬有禮把前因后果都稟明,對圣上鞠了個躬道:“大楚男兒謹遵先皇遺愿,來報當年恥辱!”
形容枯槁的圣上坐在龍榻上,一連聲咳嗽。多年服食金玉丹藥,掏空了他的身體。
微微嘆口氣,他無力道:“這些年她們母子總在夢里對我哭,說我心狠。那時我太年輕,太想建立一番豐功偉績,好向天下百姓證明,即使我非嫡子,也一樣有資格成為他們心目中的圣上,甚至做得比當年的太子還要好!”
“多可笑啊,為了虛名,將她們母子置于險境,任由姜氏凌虐。”圣上空洞的眼中流下渾濁的淚水,“當年我們在大楚,曾經那么相愛。我卻如此心狠,滅了她的母國?!?
陸知川不予置評,只安靜站立。多年前的恩恩怨怨,哪容后人分說。
“人人都說我追求長生,可笑!我要長生做什么?我求的是重生,一朝醒來,一切都還來得及。可是我每次入夢,都只能見到她抱著三日夭亡的兒子痛哭。這么多年,我的痛苦又有誰能了解呢?”
卯時已到,陸知川扶他下榻,給他披一件皇袍,然后在一眾高手的簇擁下,扶著他一同去往議政殿。
“冤冤相報何時了,年輕人,厚待百姓,他們都是無辜的?!?
“是!”
……
東書房。
裴梓歸跌坐在地大口吐血,依然不肯吐露實情。
孟星瀾只能孤注一擲。
她用眼神示意陸肇清場,把高手們趕得遠一些。書房門口的廊上,只剩他們三人。
“你還記得小笛嗎?你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畫一張畫?!?
“小笛……”裴梓歸的眼中浮起希冀,那是他最美好的回憶。分別之后,他的每個侍妾都長得很像她。
孟星瀾冷森一笑,蹲下道:“從來沒有小笛,我見過的每一張畫,都只有你一個人!”
“不是!你胡說!”裴梓歸冷不防她竟然這樣說,破口大罵,“你放屁!有的!有的!每一張畫都是我畫的,都是兩個人!小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