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驛館,上了馬車之后,魚薇薇才深深吸了口氣。
如果確定他們真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她打算怎么辦呢?她的確是沒想過,走著看吧!
“小姐,是直接回嗎?”石大林問。
魚薇薇想了想,“到金縷閣附近瞧瞧。”
“是。”
為了防著路滑,馬車走的很慢,停在了金縷閣門前不遠處的巷子口,魚薇薇掀起車窗的簾子。
今日的小雪,讓本來就生意冷清的金縷閣門庭越發冷落,旁邊的幾個鋪子都有人進出,唯有金縷閣,她停下看了這么半晌竟然一個進出的客人都沒有。
石大林說“李夫人病的不輕,已經臥床大半個月了,李玉被她下了嚴令關在家中,李家這段時間很是消停。”原本李家的金縷閣一直有李總管幫襯,如今李總管被斬立決,李夫人又臥病,鋪子便連個能頂得住的人都沒有了。
“嗯。”魚薇薇點點頭,低聲說“也不知道他們在這里定的什么衣服……”
魚薇薇靠在馬車的車窗口,看著外面的雪,只希望初五的時候不要出什么漏子,讓她能如愿的見到父母和弟弟。
馬營江上,雪花飄飛。
一艘船冒著雪在江上緩慢前行。
船艙的廂房里,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慢悠悠打了個哈欠,輕輕搖擺著手里的團扇發著牢騷“下這么大的雪還非要趕什么路?這離過年還一個臘月呢,反正回去的遲早總是要受氣的,遲些時間回去還能少受點氣……要是老太婆揪著不放,就直接說下雪封路走不回去不就是了。”
不遠處的桌邊坐著個頭發灰白的中年男子,一只手里拿著鼻煙壺吸著,一只手烤著火,慢吞吞的說“哪有那么好糊弄?就怕回去的遲了,母親又要罰跪祠堂抄家規,我這一把年紀了,大字不認得幾個,抄個什么抄?再說了,出來都兩個來月了,年貨也不是這么個辦法,臘八又是母親的外孫女出嫁,要是不到場,又要惹得講東講西,行了別抱怨了,你想要的東西不是都給你買了嗎?還抱怨什么!”
向雪青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可心里卻有數的很。
這殺千刀的魚大郎,怕耽擱的時間太久,伯爵府上那老太婆追究是假,想他在外面養的那賤人才是真。
向氏心里自然是窩火生氣的,但魚大郎現在是有身份的人,她不過是個糟糠之妻,沒權沒勢,只能忍著。
向氏瞧著外面的飄雪,不由又想起以前苦哈哈的生活來。
這魚大朗,當初在那小縣城的村子里時,那是出了名的老實憨厚,便是走街串巷的做生意,也是向氏實在受不得沒錢的苦日子逼著他干的,一開始魚大朗老大不情愿,因為經商實在是下九流,還不如種地的,而且本錢也不多,那三瓜倆棗的他其實不太看得上,后來倒貨賺了點錢,魚大朗嘗到了甜頭,心里便情愿了幾分,可其實面子上還是拉不下臉的,所以那些進貨賣貨的事情,都是向氏自己去找路子,魚大朗呢,只負責出出力氣。
別看他死要面子,做事的時候卻是勤快的,所以魚家才能修起那么大的青磚院子來。
可就是這么個踏實肯干,勤快憨厚的男人,進了京城之后被突然砸下來的富貴迷了眼,不但認識了一群狐朋狗友,跟著學會了喝酒狎妓,還鬼迷心竅的看上了個小寡婦,偷偷的置辦了宅子養在了外面。
向氏深深的吸了口氣,果然,老話說的一點不假,男人有錢就變壞。
不過,要說起來,這樁事其實她也算是嘗了甜頭,要不是魚大郎那身份,如今她還在辛苦的倒貨賣貨呢吧?
魚大朗的母親原來是伯爵府的小妾,當初老爵爺咽氣的時候,他母親剛好懷了他,可伯爵夫人根本容不下,也不管她大不大肚子,直接趕出家門,魚大朗的母親又是被人騙了錢財,輾轉流落到了青州去,生下孩子就撒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