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殿中,霹靂巴拉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薛貴妃氣的臉色鐵青,因為揮落了博古架上的幾件東西時候太過用力,導致發髻上的步搖歪斜,殿內伺候的人全部跪倒,爬俯在地,大氣也不敢喘。
貴妃向來端莊高貴,如高嶺之花,不食人間煙火,從入宮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貴妃發這樣大的火,即便是從小就跟著的瑞嬤嬤都噤了聲,心中打鼓。
薛貴妃低叱“皇上不見本宮,你們就不能想辦法嗎?連一碗湯都送不進去,一群廢物,本宮要你們有何用處?!”
瑞嬤嬤大著膽子說“皇上若鐵了心避著咱們,便是一個蚊蟲,只要是沾上鳳儀殿的氣息,恐怕也飛不進養心殿去,貴妃娘娘息怒,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息怒?”薛貴妃柳眉倒豎“芙兒是本宮從小疼到大的孩子,如今就這么沒了,想要求皇上給個公道都不能,你要本宮如何息怒!”
就在這時,太監顫巍巍的稟報“啟稟貴妃娘娘,獻王到了……”
薛貴妃頓時火氣噌噌又漲了三分。
瑞嬤嬤暗叫不好,抬頭就看到蕭青賢正邁步往內殿走來,進到殿內,瞧見跪了一圈的奴才和盛怒之中的薛貴妃,蕭青賢容色平靜的跪地請安“兒臣見過母妃,母妃萬安。”
“你還知道來?”薛貴妃的火氣仿佛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口子,冷言冷語全砸到了蕭青賢的身上去,“你知不知道芙兒慘死街頭,到如今莫說抓到殺人兇手,連元家半根汗毛都不能撼動,你呢?你這些天都做了什么?!那可是你的親表弟,本宮的親外甥!你竟然如此冷血,從頭至尾都不知道過問半句!”
靜默的鳳儀殿中,頓時連喘氣的聲音都沒有了。
蕭青賢平平靜靜的跪在大殿中央,慢慢說“這件事兒臣也有耳聞,只是牽連甚廣,如今父皇親自決斷,相信一定會給薛芙表弟一個公道。”
薛貴妃瞧著他那副無欲無求不喜不怒無所謂的樣子,火氣又是暴漲,“你父皇決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就是元家所為,你以為你父皇能把元家的那些殺害芙兒的人繩之以法,誅滅九族嗎?!你是個皇子,還是你父皇膝下唯一的皇子,要不是你一直這么軟綿綿的不爭不搶什么都不管,元家敢這么囂張的踩到薛家頭頂上,甚至膽大包天敢在崇寧殿殺害芙兒?!”
蕭青賢神色平靜“無論如何,崇寧殿是皇家宮殿,芙弟出現在那里本是不應當,舅父圍困兵部更是不該,芙弟遇害的這件事情,到底該怎么查證、處置,父皇必定心中有數,這并非兒臣能爭來搶來的。”他說的都是實話,他的父皇盛通皇帝一向都極有想法,也不容的旁人制衡,這些年看似薛家如日中天,看似太師手掌朝綱,然而一切還不是在盛通皇帝的掌握之中。不管是薛家還是元家,都不可能翻出盛通皇帝的手掌心去,蕭青賢一向看的清楚。
薛貴妃多年榮寵不衰,盛通皇帝對她無比的縱容嬌慣,其實又何嘗不是因為蕭青賢的不爭不搶,天性良善?但凡蕭青賢是個有野心的皇子,盛通皇帝絕不會放任薛家勢力與日俱增,而這種放任,終究也在這幾年收斂,因為薛家的勢力已經太大,大到讓龍體無法保持康健的盛通皇帝忌憚,然而薛家的如日中天,早已讓薛貴妃迷了眼睛,看不清楚了。
薛貴妃聽得他的話,大怒,隨手抓過手邊的茶杯直接沖著蕭青賢丟了過去,但因為距離太遠,茶杯在蕭青賢面前半尺的地方掉落在地,摔碎了。
“你還算是本宮的兒子?你和這些奴才一樣,也是廢物!本宮教養你這么多年,倒養出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來,滾出去——”
蕭青賢早已習慣貴妃的脾氣,安靜的扣了個頭,“母妃保重身體,兒臣先行告退。”然后起身退了出去。
瞧著他那一副恬淡無爭永遠不懂得計較謀算的樣子,薛貴妃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