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殿中,薛貴妃系著瑪瑙紅色的抹額靠在床榻上,屋內的幽香輕輕淺淺飄散而出,隨著清風吹過,帳幔不時起起落落。薛貴妃的身后墊了三四個靠墊,輕抬起一只手半支著額頭的樣子弱柳扶風,即便是此時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也擋不住她出眾的美貌,反而因為病氣,多了幾分嬌柔的惹人心憐的感覺。
她閉著眼,眉心微微擰著,跪坐在一旁打扇子的瑞嬤嬤屏著呼吸,在不遠處香爐內添香的春紅也是謹小慎微,而跪在薛貴妃床前不遠處的柳凝挺直背脊,低垂著頭端莊安靜,得體的很。
薛貴妃慢慢開口“聽說你最近常去獻王府?”
“回貴妃娘娘的話——”柳凝輕聲說“都是去送香,因為調配的香料用法獨特,怕下面的人說不清楚,所以親自跑一趟。”
“你調的香的確獨特,還能治病,不管是本宮這心疾還是獻王天生的不足之癥,你這香總有效用,也便是有你,不然我們母子不知道要受多少病痛折磨了。”
“是貴妃和王爺吉人天相,病痛才有所緩解,奴婢的這些調香的小手藝,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倒是長了一張會說話的嘴。”薛貴妃輕輕一笑,微微傾身,瑞嬤嬤忙起身,幫著薛貴妃調整身后的靠墊,讓薛貴妃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側靠在墊子上,就那么安靜的打量起柳凝來。
別看那視線清清淡淡的看似溫和,柳凝卻背脊微微僵了一下,人活兩世,與薛貴妃更是照面了無數次,她深知眼前這個美麗溫柔天生帶著媚意的女人,遠遠沒有表面表現出的那么和藹可親,她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身份,恨不得所有人都臣服,都怕她。
“你很緊張?”薛貴妃問。
柳凝調整呼吸,笑著說“是,娘娘天人之姿,身份尊貴,在娘娘面前,奴婢深怕行差踏錯,惹娘娘不高興……”
“你還怕惹我不高興?”
柳凝僵了僵,不敢多言。
薛貴妃輕飄飄的說“你那么殷勤,若是本宮不過問,再過不了幾日,你都爬到賢兒床上去了吧?”
柳凝僵住,“奴婢絕對沒有那份野心,貴妃娘娘明鑒。”
“別忙著撇清,本宮也是過來人,你能舌燦蓮花的否認,但你的眼睛騙不了人,你喜歡賢兒。”
“……”柳凝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薛貴妃今日傳喚她前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但她有預感,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若你真的對賢兒有那個意思,本宮也不是那不通情面的人,你這么久以來對本宮忠心耿耿,由本宮做主,許你個側妃之位,你覺得如何?”
柳凝怔住,驚愕的看向薛貴妃,然而她的心底卻沒有半分驚喜。
薛家的太老夫人是前朝公主,薛貴妃出身即是身份尊貴,而蕭青賢作為皇上唯一的子嗣,結合前朝和當今最尊貴的血脈,更是貴重無比,前世里,柳凝曾不小心偷聽到關于薛貴妃對于為蕭青賢選妃的標準,貴妃當時連鴻蒙王家的郡主給獻王做側妃都不滿意,如今怎會是真心實意的給她這個許諾?
薛貴妃笑問“怎么了?你不樂意嗎?”
柳凝知道薛貴妃這是在試探自己,而她又該怎么回答?柳凝僵持了一會兒,啞聲說“貴妃娘娘目光如炬,柳凝的確是……”她的耳后微微泛紅,似乎因為要說女兒家的心事羞澀不已,又說“但柳凝知道自己的身份匹配不了殿下,柳凝也沒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讓我能待在殿下的身邊就足夠了。”
薛貴妃滿意的笑了“無妨,只要你認真為本宮做事,有本宮保著,野心你也可以有。”
柳凝分辨著薛貴妃話中的意思,垂著眼簾說“柳凝一直都在為貴妃娘娘盡心盡力的辦事,以后會更認真的。”
“嗯,很好……你過來。”貴妃輕輕招了招手。
柳凝膝行上前,附耳過去,只聽貴妃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