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猜測只怕是吐蕃大軍主力人馬已經趕到了,他出了房門跑到城樓上扒開擁擠的兵士們手扶在墻垛上朝西北方看去,只見山下出現大隊吐蕃兵馬,前頭的兵士們騎著馬,一手執韁,一手持幡,幡上繡著繁復的圖案。
大量的吐蕃兵馬正在唐軍在山下的泥溝塹壕土壩外數里處列隊布陣,放眼望去,吐蕃兵士們如同密密麻麻的蟲蟻一般鋪滿了大地,一眼也望不到盡頭,直到天邊處依然可以看見還有源源不斷的吐蕃兵將趕來。
“嘶——”蘇揚倒抽一口涼氣,“額滴個神哪,這得有多少人啊?”
旁邊一人說“你是前軍旗牌副官,你不知道這次吐蕃人與我大唐交戰出動了多少人馬?據我所知,大概有二十萬,看這陣勢,只怕都集中到這里來了!”
旗牌副官就是掌旗官的副手之一,此前蘇揚是專門為蘇慶節服務的,作為前軍副將之一的蘇慶節有三面旗幟作為令旗,令旗所向,兵鋒所指,除了令旗,還有一面將旗,這些旗幟都有專門的旗手執掌,而蘇揚就是管理這些旗手的軍官。
蘇揚扭頭一看,發現說話這人竟然是此前跟他比過箭術的裨將李熠輝。
“二十萬?吐蕃全國才多少人?打一仗就出動二十萬人,只怕全吐蕃人的男子都過來了吧?”
李熠輝搖頭笑著說“全都過來了倒不至于,吐蕃國大約有兵馬五六十萬吧,他們亦兵亦民,戰時為兵,農時為農奴,其實真正直接參加戰斗的都是奴隸兵,貴族都是軍官!”
從人口上來說,吐蕃人口并不是很多,關鍵是他們的成年男子既是兵,也是民。
蘇揚說“咱有一點鬧不明白,這吐蕃人打仗就拉這么多人出來,糧草能供應得上?”
李熠會像看白癡一樣看蘇揚,“你小子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糊涂?吐蕃人為何要侵擾我河湟地區?還不是草場不夠、適合耕作的田地不夠?他們出兵打仗一般只帶一個月的糧草,很少運糧到前線,所需糧草全都靠擄掠!”
蘇揚聞言不由感嘆“他娘的,就咱大唐打仗要長途運送輜重補給,敢情這些番邦蠻夷打仗全都是以戰養戰的!”
山上山下已經被唐軍兵將們挖了許多泥溝塹壕,泥土又被堆積筑成土壩,吐蕃人若是要進攻必先跨過泥溝塹壕,但又有土壩阻擋,想攻上承風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吐蕃近二十萬主力大軍的到來讓唐軍山下將士們嚴陣以待,氣氛空前緊張起來,空氣中彌漫著肅殺之氣。
在各軍將校的命令下,唐軍將士們部署在土壩的背后,弩兵、弓箭手、跳蕩兵、戰鋒隊、駐隊、奇兵全部部署到位。
在橫向的并排泥溝塹壕之間還留有丈許寬的通道可以供給騎兵通過,唐軍騎兵不能用來防守,只能部署在左右兩翼作為輔助攻擊。
縱向泥溝塹壕也有交通塹壕相連,若前面防線上的將士抵擋不住,在得到命令之后可以從這些縱向的交通塹壕撤退至后方防線繼續抵擋。
在山上山下的唐軍將士們的注視下,吐蕃大軍之中沖出來一支百人的騎兵隊,這些吐蕃騎兵在百戶長的率領下由西到東從唐軍防御陣地前方跑了一個來回,一時間戰馬飛奔,塵土飛揚,氣勢洶洶。
在一排排土壩后方防御的唐軍將士們見狀一個個接受不了吐蕃騎兵的挑釁,紛紛破口大罵,甚至有人叫囂著要沖出去殺他個人仰馬翻,但唐軍兵將們也只是叫喚而已,沒有大總管李敬玄的軍令,誰也不敢擅自出擊。
蘇揚看見這些吐蕃騎兵人馬皆披鎖子甲,他忍不住說“這些吐蕃人還真有錢,人和馬都披著鎖子甲,裝具還真是精良啊!”
消息比較靈通的李熠輝說“誰說不是呢,自從八年前薛大將軍兵敗大非川,吐谷渾徹底淪陷于吐蕃之手,我朝失去了對吐谷渾的控制,吐蕃占了吐谷渾這塊寶地,又屢次劫掠西域安西四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