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燈光。
裴行儉在其夫人庫狄氏的服侍下穿了朝服、官靴,系上腰帶,戴上官帽,他從房間走出來時,兒子裴慶遠正等在門外。
“阿耶,早上涼,兒命人為您準備了騾車!”
裴行儉道“我乃武將,你讓我坐騾車豈不是讓同僚們都笑話我?”
庫狄氏在旁邊說“你年紀不小了,還以為跟年輕時一樣啊?慶遠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裴行儉沒有再爭辯,邁步就向前走,裴慶遠立即跟上去。
“為父不在,這幾個月都發生了哪些事情?”
裴慶遠立即說“倒也沒啥大事,只是太子與皇后的矛盾越來越大,朝中的局勢越發緊張了!另外,昨天傍晚我聽同僚說,安西那邊給朝廷送來的消息,阿史那都支和李遮匐反叛了,他們與吐蕃人結盟,還驅使附庸部落不時襲擾安西!”
“還有一事,就是年前朝中有人彈劾蘇揚不守孝道,蘇將軍戰死之后,他也不丁憂。無奈之下,他只得辭官,過完上元節就帶了一些家丁扶著蘇將軍靈柩返回始平安葬,為蘇將軍守孝去了!”
裴行儉聽了最后這件事情停下了腳步,花白的眉頭皺了起來,沉吟一下之后繼續向大門走去,邊走邊說“如今朝中局勢兇險,他去給蘇將軍守孝也好!你的官職小,倒不用擔心什么,倒是為父······”
朝堂上。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隨著站在丹陛上的太監尖利的聲音傳開,鴻臚寺卿舉著芴板站了出來。
“陛下,鴻臚寺收到奏報,在吐火羅的波斯王卑路斯于兩個半月前病逝了,朝廷是否要另行冊封新的波斯王,還得早做決定!”
李治考慮了一下說“此事先放一放,讓朕考慮考慮!”
已從大理寺丞調任侍御史的狄仁杰這時舉著芴板站出來說“陛下,臣彈劾司農卿韋機不經奏報允許,擅自耗費大量財力物力和人力修筑宿羽、高山、上陽等宮殿,此乃有意引導陛下奢靡!臣也明白韋機想取悅陛下,但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廷國庫空虛,處處都要用錢,在這個當口,韋機不但不為陛下分憂,還讓陛下惹來天下萬民非議,實乃有罪,請陛下嚴懲,以儆效尤!”
群臣頓時議論紛紛。
李治一想這兩年的確經濟不景氣,這個時候大興土木的確不妥,他權衡了一下朝中各方勢力,最終當即下旨“免去韋機官職,回家反省!”
韋機苦著臉站出來,還得叩謝皇恩浩蕩。
誰知狄仁杰又道“陛下,臣還要彈劾左司郎中王本立,此人倚仗陛下和皇后寵幸,恃寵而驕,多行不法,還時常欺壓同僚,臣這里有他不法之證據,請陛下過目!臣請依律處置!”
奏本被太監送到了李治手里,李治看完后遞給武媚娘。
武媚娘看完狄仁杰的彈劾奏章,抬頭說“王本立欺壓同僚之說太主觀了,至于狄卿說的多行不法之事,陛下和哀家早已知曉,他這么做是哀家授意,此事不必再提了!”
狄仁杰大聲道“陛下、皇后,朝廷雖然缺少英才,卻也不缺少王本立之輩,陛下若是想著特赦于他,那又致王法于何地?陛下若一定要赦免他,還請免了臣的官職,把臣發配于邊遠之地,也好警示滿朝忠貞之輩!”
滿朝文武大臣聽了狄仁杰的控訴,頓時一個個臉色肅然,心有戚戚。
王本立是武媚娘的人,李治當然知道,他也不想因為這事而與武媚娘把關系搞僵,但狄仁杰這是擺明車馬要整肅朝廷風氣,他若不處置王本立,只怕權威就會受到忠誠于他的大臣們的質疑。
不過······
權衡了一番之后,李治當即下旨免去王本立左司郎中的官職,把他貶去廓州做了一任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