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兆恭的話還沒有說完,武媚娘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韋寺卿,這種小事也要拿到朝會上來說的話,陛下和各部大臣們豈不是整天都要待在這大殿里磨嘴皮子?”
韋兆恭頭皮發麻,但此事他只能硬挺下去“還請皇后聽微臣把話說完,這件命案雖是小事,但它所牽扯出來的問題卻絕不是小事!這樁命案的死者是右藏庫丞鐘守瑜,他被謀害之前曾向我大理寺投了一封告密信,舉報右藏庫有官吏監守自盜、暗地里侵吞朝廷國庫財物,而且牽涉到的數額觸目驚心,但這種事情并非大理寺的管轄范圍,因此臣當時把告密信轉給了戶部,可是在告密信轉給戶部的第二天夜里,鐘守瑜就被人謀殺,目前大理寺已經調查得出結論,雍州署查出來的兇手莊延之只是被人栽贓陷害的替罪羊,幕后真兇的目的是掩蓋鐘守瑜的死亡真相!”
李治問“這個鐘守瑜的告密信上說牽涉到多少數額?”
“不少于五百萬貫!”
李治倒抽一口涼氣,要知道此時大唐朝廷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三千多萬貫,這一下子就消失了六分之一,這還得了?
“告密信呢?”
韋兆恭立即呈上告密信,一個太監走下來把告密信拿走交到了李治的手里。
李治看完之后皺了眉頭,看向韋兆恭問道“除了告密信之外,爾等是否還有其他證據證明右藏庫出了問題?”
韋兆恭立即把蘇揚從鐘守瑜家里得到的秘密賬冊拿出來雙手舉過頭頂,“陛下,此乃大理寺正蘇鎮遠從死者鐘守瑜的遺孀手里得到的一本秘密賬冊,這本賬冊是死者鐘守瑜在當值期間暗中記錄的每次財貨進出右藏庫的記錄,這本私賬可以證明右藏庫一定存在著駭人聽聞的監守自盜行為!”
眾所周知,唐朝的國庫除了專為皇室服務的內庫之外,專門用于民政和軍事開支的庫房也就是左、右藏庫了,但內庫并未完全與左右臧庫分開,有時候皇室開銷過大,入不敷出的情況,皇帝還下令從左右臧庫調集財物充實內庫;或者左右庫藏空虛,皇帝有時也會下詔從內庫調集財物充作民政和軍費開支。
左臧庫和右臧庫各有專職分工,它們入庫的財物種類是不同的,從全國各地收上來的銅錢、絹帛之物全部都要收進左臧庫,而收上來的金、銀、珠寶等財物要進入右臧庫,糧草不進入左右臧庫,而是進入常平倉。
秘密私賬被太監送到了李治手里,李治看了幾頁,看得一頭霧水,但是也看明白這是記錄每次財貨進出右藏庫的記錄和數額。
他抬頭問韋兆恭“朕看了一下,沒看出什么問題?。 ?
蘇揚聽到李治這么說,他就不能不站出來了,于是立即大喊一聲“陛下,此案是臣調查的,這本私賬也是臣從死者遺孀處得來了,由臣給陛下解惑吧!”
他說完就從后排走向前面走去,眾大臣紛紛扭頭向聲音處看過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蘇揚走到大殿中間稍稍位于韋兆恭身后一些,他行禮道“陛下,這本私賬是以日記的形式記錄的,上面記錄的雜事太多,臣對這本私賬進行了一番整理,去掉上面所有的文字,只保留相關數字,制作出了一份表格,陛下一看就明白了!”
李治聽蘇揚說完又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當即對身旁太監擺了擺手,太監走過去把紙張拿來交給了李治。
李治拿過表格一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形式的文本,看了一會兒才看明白,他越看臉色越差,當看到表格最下面賬面數額與實際庫存數額相差五百三十萬貫時,當場氣得大怒“混賬,簡直是膽大包天!”
這時武媚娘的聲音傳來“陛下,能個臣妾看看么?”
李治把表格遞給武媚娘,“看完了傳下去,讓諸卿都看看!”
武媚娘接過表格看了看,她頓感驚奇,表格上記錄了最初的賬面庫存、每次入庫和出庫數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