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鹿戰事打響的同時,位于廣平的大戰也拉開了序幕,合計十數萬人聚集在洺河之畔,展開了一場大廝殺。
如汪洋大海一般的黑山軍不斷的沖撞著漢軍的營地,雖然數量相差很多,但漢軍的陣勢仿若磐石一般堅不可摧,任由黑山軍波濤洶涌,漢軍巍然不動。
而關羽、張飛則變成了戰場上最閃耀的明星,兩人各自帶著幾十精騎,在黑山軍陣中陷鋒突陳,來去自如。
其仿佛迎浪而上的沖浪者,在波濤洶涌的賊陣中劈波斬浪,雖然相對于巨浪而言頗為渺小,卻給賊寇帶來了巨大的恐慌。
漢軍陣中,高臺之上,盧植眺望對面陣中的高臺,視線仿佛與張燕發生了匯聚。兩人都知道,已經到了不拼則亡的地步了,再不是先前那般謹小慎微的試探。
盧植也很感慨,在他看來,黑山軍較之黃巾,固然更為訓練有素。尤其是張燕的部屬,在漢軍地方軍中也堪稱精銳,所欠缺者便是武器裝備的不足。
但這場仗打的如此艱難,讓他一度站在失敗的邊緣,其根本卻是在冀州的“民心”上。
當年率軍北上,討平張角,冀州大族可以說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那些不愿從賊的普通平民,也盡心盡力的幫助朝廷。
而僅僅隔了五年,再次踏足這片大地的盧植,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冀州的民眾不愿從賊,但他們也不愿幫助漢軍。在他們眼中,漢軍竟與賊寇沒什么兩樣。
本該是一場以正討逆的剿匪之戰,竟硬生生打成了有如諸侯爭霸一般的情形,所幸冀州各族心中的天平還傾向于漢朝,此前的大小十余戰也讓漢軍與黑山軍打了個旗鼓相當,才得以盡起冀南之兵,達成了與張燕勢力的微妙平衡。
盧植幽幽的問道“玄德啊,張燕之兵,較之張角并未勝出太多,大漢兵甲也并沒有弱化太多,此戰何以如此兇險?”
確實是兇險,身為主將的盧植不得不冒險入鄴城,廣平之戰竟然僵持了半個月,一直到李澈冒險突襲,勝利的天平才開始傾向于漢軍。盧植此生從未打過如此劣勢的戰爭。
他任太守時平定的是蠻族,剿黃巾時打的張角連連敗退,七戰七捷大破白波軍,卻在張燕這里不得不行險一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燕也足以自傲了。
劉備聞言默然半晌,幽幽道“明遠曾經說過‘戰爭只是政與治的延續’,備深以為然。”
盧植愣了愣,秦漢之時的政治二字是分開而論,政為國家方針政策,治為朝廷治理的手段,雖然這話有些新,但盧植腦袋轉了轉還是理解了。
他大笑道“不錯,正是此理,李明遠真妙人也!”
他又眺望軍陣,嘆道“故而老夫在此一戰,事實上也是于事無補,大漢的根本還是在雒陽,在朝廷。朝廷改了,天下自然平定,如張燕這等匪逆,翻手即成齏粉。
朝廷不改,老夫平定白波、黑山,又會出現黑波、白山;死了郭太張燕,還會有張太郭燕,何其難也。”
劉備張了張嘴,想安慰一番,卻欲言又止。盧植瞥到劉備的表情,笑道“無妨,老夫還沒有那么脆弱,朝廷之事,老夫一介中郎將自然沒什么分量。
老夫現在能做的,就是把張燕和這些賊寇一網打盡,至少能暫時還冀州一個安寧的環境!其他的,就盡人事,聽天命吧。”
……
“大帥,戰局不利啊。”黑山軍的高臺上,楊鳳有些憂心忡忡的對張燕說道。
局勢顯然對黑山軍很是不利,群寇開始還能像模像樣的擺好陣勢,而兩軍接戰后,很快便亂成一團,各自為戰。
反觀漢軍,陣勢始終堅如磐石,雖然不斷有人戰死,但陣型不散。
再觀黑山群賊中的驍將,對比馳突沖陣的關羽張飛,楊鳳簡直不忍直視。這世上沒有萬人敵,但關張二人領軍沖陣,雖然沒有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