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遠在鄴城的劉備看著手中的幾封信,陷入了沉思。
幽州之事在荀攸刻意回避的情況下,劉備分別往趙國、巨鹿送去了幾封書信,詢問李澈、簡雍、關羽的意思。
與其說是為了征求意見,倒不如說是尋找統一戰線。極有主見的劉備事實上早有了決斷,只是這種大事,若不與幾名元從親信商量商量,心中難免有些沒底。
三人的回復倒也在劉備意料之中,簡雍與關羽并沒有什么建設性意見,而李澈提出的“明助劉表,暗援公孫”,既維護了大義,又能讓劉備心氣順暢,與劉備所想正是相合。
只是這其中具體如何操作,卻又是一個難題。公孫瓚并非精于謀略之人,其人言辭善辯,較常人而言算是聰慧,但為人性情急躁,很難守住秘密。
口頭上幫助劉表,但實際沒有行動的話,也很難過得了劉景升那一關。堂堂八俊,可不是任人愚弄之輩。
“使君,幽州劉使君的使者求見。”
沉思中的劉備猛的回過神來,頷首道“請幽州使者進來吧。”
大踏步走進來的是一名絡腮胡子大漢,典型的幽燕人相貌,粗豪而有英氣。
“幽州從事鮮于銀,奉使君之命拜謁冀州劉使君,愿舉義旗剿除國賊。”
鮮于這姓聽起來很像胡人之姓,事實上最初的源頭是起自箕子之后,是正經的漢人姓氏,多分布于遼東左近。
劉備輕輕頷首道“鮮于從事不必多禮,請入座吧。”
“下吏謝劉使君賜座。”鮮于銀豪邁的一甩衣袍,昂然跪坐,其舉動氣勢讓侍立的仆從紛紛側目。
“本官與景升兄也算是有數面之緣,曾共效力于大將軍帳下,幽冀相鄰,卻未曾盡早遣人拜會,著實有些失禮了,還請鮮于從事替本官向景升兄告罪。”
鮮于銀張開大嗓門拱手道“使君言重了,冀州地處河朔要沖,諸事繁雜,先有張燕寇亂,后有袁術竊國,使君之難處天下皆知,我家主公又豈會怪罪?
倒是幽州紛亂,主公忙于整肅綱紀,未曾遣使拜會劉使君,是以遣派下吏前來。主公有言,韓使君柔弱,而劉使君弘雅有信義,素守綱紀,能為一州刺史正合民望啊。”
劉備笑道“不想景升兄對本官評價竟如此之高,實在慚愧。幽州之事此前大司馬返京途經趙國,也稍稍對本官有所提及,愚以為這其中更多的是誤會所導致的沖突,不知鮮于從事可能為本官詳解形勢?”
“不敢欺瞞使君,下吏在幽州為吏也有兩載,大司馬為州牧時下吏便已是幽州從事,對此間之事確實有幾分了解。
公孫校尉身為武官,求建功立業并無不妥,因此而求戰心切,事實上也是邊關軍中之常態。不過……”鮮于銀話鋒一轉,大聲道
“如今公孫校尉針對烏桓一族的舉動實在難以用此說法來開脫解釋!烏桓之亂大司馬已有定論,朝廷亦有明令不再追究,可公孫校尉戰場上未曾獲勝,如今卻仗著官身與手中兵戈,屢屢欺辱烏桓平民,頻頻挑釁。
主公為一州監察,自要維護幽州穩定安寧,是以常常勸阻,然而公孫校尉自恃功高,依仗遼西公孫氏之威,屢屢慢待主公,主公已是百般忍讓。
然而私人顏面事小,幽燕安寧事大,公孫校尉若不改過,幽州將永無寧日,這是主公斷不能容忍之事!”
劉備微微蹙眉,他著實沒想到幽州之事竟然已經嚴峻到了這般地步。劉表與公孫瓚之間并無明確的隸屬關系,他們之間的沖突,劉表大義上雖然有些許優勢,但不足以壓倒公孫瓚。這和身為州牧的劉虞不同,理論上州牧對一州之內的軍政大權是可以完全掌控的。
然而公孫瓚身為軍官,卻縱兵擾民,這便是觸及到了地方行政上的問題,身為刺史的劉表是必然要過問的,也不得不過問。
“公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