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危矣!王子師,這都是你的過錯!”
荀府之中,由于士卒們多有顧忌,公卿們與荀府賓客一道勉力擋住了圍攻的軍隊。而沒能成功殺掉袁術,劉和等人顯然是萬分焦慮,只是如今自身都難保,對于皇宮變亂也只能是鞭長莫及了。
王允抿了抿嘴唇,冷聲道“天子安危至關重要,本官又豈會做無準備之事?太尉可以默許袁術奪權,但他可不想天子遭難。”
伍瓊等人目瞪口呆,喃喃道“之前太尉來吊唁,你與太尉溝通過了?”
“自有默契,何必溝通?太尉自然也是后悔當日縱容袁術亂政,否則黃豫州又豈會如此干脆的起兵?”
劉和愣愣的道“既然如此,子師兄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們?”
“機事不密則成害,這等要……要事,自……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王允一手撐墻,一手捂住腹部的傷口,氣息漸漸衰弱下來。
這時候周毖等人才從驚怒中反應過來,連忙問道“太常傷勢這般嚴重?”
“咳!擾亂逝者安寧,終歸還是遭了報應,不過一來一去,袁公路也好不了!無需在意本官,也莫要和這些士卒糾纏,他們主將不在,我等皆是大臣,勸降為上。”王允拭去嘴角的血跡,有氣無力的說道。
伍瓊等人連忙應是,轉身向外走去。
王允斜靠在墻上,漸漸癱在了地上,張溫神情復雜的看著他,嘆道“不想一日之間,竟要送走兩位同僚。”
“伯慎公慧眼如炬啊。”
張溫搖頭道“不過是因為領軍多年,對傷勢判斷也算有幾分心得。”
“呵呵,慈明公此身未有污名,而王子師擾亂靈堂,陰謀刺殺的惡名,恐怕要一直流傳下去了,實難相提并論。”
“你是為了誅滅國賊,慈明公九泉之下也會理解的,天下人都會理解的。”
王允的眼珠已經微微有些失神,他喘著氣苦笑道“我倒寧愿他們不會理解。此事不管如何說,都是失了光彩,也上不了臺面。事情的目的是對的,并不影響他的過程有錯誤,若強行認為此事合乎情理,恐怕有礙禮教啊。”
“我……還以為子師甚是厭惡那些清談禮教的君子。”
“就處實事而言,允很厭惡這些空談無能之輩,但天下賢良風尚,正是在他們的不斷熏陶中形成的。不管他們背地里是如何齷齪,至少明面上是在導人向善。治國容不下道德君子,禮教教化也容不下我等齷齪之人。這天下若都是不擇手段之人,那也未免太過無趣了。”
“這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
“哈……咳”王允忍不住大笑一聲,一陣劇烈的咳嗽后,搖頭道“想不到伯慎公眼中,允竟是這般不堪?”
“你心思太重太深,謀劃太多,明明自身也在違背禮法,卻又苛責那些牧守。老夫實難理解。”
“伯慎公,你是為曹孟德打抱不平吧?認為允不該如此防備他,畢竟當年是大長秋舉薦了你。”
曹操的祖父曹騰,曾為大長秋,是桓帝親信宦官,舉薦了許多賢良大臣,張溫便是其中之一。是以張溫并沒有否認王允的話,他也確實有這一想法。
王允微微搖頭,嘆道“咳!你還是不明白,禮法道德有很多,但于允而言,唯忠孝不可違背,其余皆可拋開。是以不管那些牧守有多仁義信勇,于允而言,只要違背了忠孝,他們就是亂臣賊子!這卻是道不相同啊。”
張溫張了張嘴,看著王允愈發蒼白的臉,只能幽幽嘆道“罷了,沒什么可爭的,本是想問一問你可還有什么心愿。”
“萬萬不能讓天子有失!還有,本想阻止那些牧守入京,但如今我身死在即,大司馬臥病在床,太尉恐怕會大權獨攬。不……不妨讓……讓陛下引一二牧守為奧……奧援,且先稍加安撫為上。”
張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