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骨都侯當(dāng)然看出了牽招和張遼兩人的雙簧戲,但作為一個聰明人,就算看出來了,也得裝成沒看出來。尤其是這個雙簧并不全是假的,張遼的想法極有可能是借此表達出來。
就像匈奴人想要劫掠財物一樣,漢人官員喜歡功勞也是很正常的事。殺良冒功的漢官匈奴人也見過不少,張遼這種已經(jīng)算是良心了。
沒撈到功勞的漢官希望議和攫取利益來立功,已經(jīng)掌握戰(zhàn)場主動權(quán)的軍官想再打下去,很符合漢人以往的表現(xiàn)。
漢人的籌碼和態(tài)度已經(jīng)擺出來了,接下來就是看匈奴人如何回應(yīng),左骨都侯不太看好結(jié)果,漢人這次與其說是談判,倒不如說是最后通牒。
那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根本一點討價還價的意思都沒有。
在聽完左骨都侯的匯報后,呼廚泉并未暴跳如雷,而是陷入了沉默,早先與兩位萬騎長交流過,那兩位很明顯傾向于投降,他們已經(jīng)被漢軍殺破膽了。
說來也是,南匈奴承平這么多年,一直都是作為漢人的雇傭軍作戰(zhàn),打打順風(fēng)仗還行,好不容易和自家主子硬碰硬來上一次,結(jié)果牙都被磕掉了,也難怪他們生出退意。
說不得心里還在埋怨呼廚泉,畢竟是呼廚泉給的情報有問題,他們認為漢軍無暇顧及并州,才生出劫掠之心。
對于漢人的三個條件,呼廚泉倒不像左骨都侯那般抗拒,因為他真的很好奇,中原到底是怎樣的世界。
再說了,此番南下本就是為談判桌增添籌碼而來,同時削弱屠各部等反對力量,如今戰(zhàn)敗,談判條件苛刻了些也屬正常,呼廚泉不是輸不起的賭徒,他很清醒,打不贏就認栽,好好蟄伏,將來未必沒有機會。
若是一心求戰(zhàn),將有生力量消耗殆盡,那才是得不償失。
倒是徭役之事有頗多可思量之處,漢人會不會在其中耍什么陰謀?例如分化處理掉匈奴人?屠殺二十萬人的事情漢人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過。
“本單于只有一個問題,服徭役的匈奴人安全如何保障,漢人可有說法?”
“大單于……您,真的愿意去侍奉那漢人皇帝?”左骨都侯有些驚訝,他原以為呼廚泉最在意的應(yīng)該是入京為侍這一條,卻不料他竟然只關(guān)心服徭役的匈奴人安危。
呼廚泉笑著道“戰(zhàn)敗為俘,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之事。至于安危問題,只要匈奴尚在,本單于自然穩(wěn)如泰山,若是漢人連我的子民都不放過,那更不可能放過我。”
雖然理是這個理,但常人往往會更在乎自身,這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呼廚泉能拋開自己,左骨都侯還是頗為欣慰和感動。
“漢人也只有初步規(guī)劃,每次征發(fā)不超過一萬人,他們表示這方面還可以再議。”
呼廚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若從這點來看,漢人似乎確實沒有更深的謀劃,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大單于,族中恐怕會有很多人反對啊。”左骨都侯頗顯憂慮,匈奴人自由慣了,為漢人打仗恰好符合他們好戰(zhàn)的本性,又渴望財物,而士卒戰(zhàn)時所獲歸己所有是封建時代不成文的規(guī)矩,如此才少有人反對。
可徭役不同,哪怕呼廚泉同意了,許多匈奴人也不會愿意去服徭役。
“這就需要一些手段了啊……”呼廚泉眼神微微閃爍,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
“什么?漢人要讓我族盡數(shù)為奴?”
消息很快傳遍了軍中,全軍嘩然,一些激進的匈奴人開始往主帳聚集,希望呼廚泉能給一個說法。
此戰(zhàn)雖然戰(zhàn)敗,但匈奴主力并沒有太大的損失,只是被殺破了膽。可為奴之事超出底線太多,縱然膽寒,卻也不得不戰(zhàn)。
呼廚泉長久沒有回應(yīng),倒是嚇著了萬騎長赫牧,他是確確實實患上了漢人恐懼癥,根本不想再與漢人作戰(zhàn)。可如今愈演愈烈的主戰(zhàn)意向讓他坐立難安,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