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重地,父親有何事要來見吾?”
戰事過后兩人僅匆匆一會,呂玲綺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數年不見的父親,索性連長安城都不進,代替張遼在城外掌管大軍。
然而呂奉先竟然孤身來營中求見,思慮再三,終究卻不過人倫親情,呂玲綺同意一會,但卻是在營中諸將皆在的大帳之中,本人更是始終未曾取下面具。
幾名副將對其中內情也算知曉一二,驃騎將軍皇甫嵩遠在幽州涿郡,不管天下之事,衛將軍基本上就是朝中最高武官。
這前軍三萬人,一部分來自并州,是張遼所部,大部分卻是來自冀州,本就是關、張二人手下出身,素來令行禁止。將校們也知道關、張與李澈關系甚好,也就將呂玲綺視作衛將軍在此的代言人,惟命是從。
而且軍中素來敬重勇武果敢之人,數十騎突入敵后,截殺韓遂的事跡都可以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將校們還是頗為敬服這位大膽的呂校尉。
從呂布眼中看來,就是呂玲綺徹底鎮住了這些精兵強將,朝廷三萬精銳大軍,竟然在自己女兒面前惟命是從。
本來呂布對自己的成就還頗為自矜,自認作為父親,能夠給呂玲綺支撐,讓她更受寵愛,以此達成利益交換。
如今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陣自慚形穢之感,呂玲綺以一介女兒身便有如此成就,她背后的李澈如今又是怎樣的人物?
一時間又想到了那位大將軍何進,輕輕一言便將他打發到涼州苦寒之地,一聲令下,征召天下勇武之人,如今的李澈,或許就像當初的何進一樣。
躊躇半晌,又囁嚅了一會兒,呂布訕訕開口道“這些年,你過的如何?”
呂玲綺也有些怔怔出神,此時的呂布已經與兩年前大不一樣了,涼州的風沙讓呂布變得硬朗了許多,身形更為魁梧,臉上愈發棱角分明,也老了許多。
心底一軟,呂玲綺嘆道“女兒過的很好,母親也很好。”
提到魏氏,呂布心里又是狠狠一抽,自從他安插的眼線斷了消息,數年不知冀州情形,他便知道魏氏定然是背叛了他。
原本不想去理會那女人,但顯然如今母女之間的關系要比他們父女之間親近的多,呂布作感懷狀喟然道“如此便好啊,為父雖居涼州,遠隔千里,卻也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們。恨那何進無情暴虐,使夫妻、父女分離數年,生不得見,何其殘酷!”
呂玲綺抽了抽嘴角,何進可沒禁止呂布帶夫人去涼州,只是呂布想著讓魏氏盡快把呂玲綺嫁給李澈,借用關系把他調回來,才派魏氏去了邯鄲。
畢竟嫁娶之事若無父母在,也不便進行,他被派往涼州,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魏氏身上。沒想到魏氏早已怨憤他“愛人妻”的嗜好,趁機便將他擺脫,只余其帶著成廉等人遠赴涼州。
所幸成廉等人還帶著妻子,呂布尚還有所慰藉。
其中關礙不便在人前細說,呂玲綺也只能轉移話題道“終還有相見之日,也不必太過怨憤。”
呂布連連點頭“何大將軍也已逝去,死者為大,確實不便再言。為父今日前來,是想拜見衛將軍,不知……”
“衛將軍領三萬大軍尚在后方,大約明日未時抵達長安城,屆時自會與父親見面。”
見呂玲綺絲毫沒有揮退外人與他密談的想法,呂布也只能悻悻道“既如此,為父便先回城中準備妥當。營中艱苦,你是否要一起入城?”
呂玲綺蹙眉道“父親亦是征伐出身,緣何認為營中不可久住?既受命統管大軍,自當在營中主持,請恕女兒不能從命。”
滿營將校都暗暗點頭,哪怕是擺設,這位代表衛將軍在此的呂校尉都不能擅離職守。否則真出了什么事,這些將校都不知道該去找誰。
被頂回去的呂布訕訕道“理當如此,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