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故人。”
終于,隊伍中數人忍不住潸然淚下,呂布眼角濕潤,情緒險些失控,賈詡的鐵石心性也不免生出幾分酸楚,舉杯回禮的速度都慢了半拍。
飲畢,三舉杯“博望、定遠,虛位以待,候諸君凱旋,屆時自是‘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眾人盡皆淚下,掩面而泣,賈詡縱聲高歌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漢遠?跂予望之。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漢遠?曾不崇朝。”
《詩·衛風·河廣》,被賈詡稍作修改,倒是正好切合此時,幾名情緒失控的隨行者已是趴在地上,雙手捧起黃土,細細輕嗅。
這是大漢此時能夠掌控的最西邊了,過了此地,便非漢土。
李澈眼瞼微垂,驀的大聲道“漢土何曾遠過?三百年前,在冠軍侯封狼居胥之前,此地是匈奴人的‘臥龍城’,亦非漢土!而在一百年前,玉門關以東盡是漢土!依吾所見,凡我大漢子民腳踏之地,何處不是漢土?
君等所為之事,便是使百年之后的人們來到此地,泛起的再不會是思鄉之情!屆時即便再往西邊,依然是大漢天子圣德庇佑之地!”
呂布猛的拔劍指天,怒喝道“誓將天子圣德播于異域!誓為我大漢重奪西域!”
呂玲綺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幼時所見的那位頂天立地的父親,她此時發自內心的感激李澈的決定,如果不是將要踏上異域,她可能一輩子都再難見到這樣的父親。
取下腰間寶劍,略有不舍的呂玲綺咬了咬牙,大步向著呂布走了過去,雙手遞上,鄭重道“七星龍淵,絕世之劍,愿父親能以此劍為大漢開疆擴土,光耀門楣!”
呂布卻是咧嘴一笑,并不接劍,搖頭道“縱是絕世之劍,未有磨合,也不如為父手中之劍來的順手。更何況此去異域,若將中土寶劍遺落他鄉,為父也無顏再回大漢。
你既然想要建功立業,那就記住,你手中的劍絕不可以給任何人,任何時候都不行!因為只有劍,是你可以永遠相信的。”
臨別之際,呂布倒是說出了一番肺腑之言,也是他畢生所尊奉的信條。呂玲綺并不認同,但也不做爭辯,只是收回寶劍,輕聲道“女兒已經有了真正可以永遠相信的人,請父親放心。此去西域,父親或許也可以試著去信任賈先生。”
“呵!”呂布搖搖頭,翻身上馬,怒喝道“若還是有種的男兒,就隨吾往西,拜將封侯之功,千秋傳唱之名,吾與諸君共取!”
賈詡對李澈深深一禮,肅然道“君侯,詡且去了,愿今生還能再見。臨行唯有一語以贈,君侯功蓋當世,尚需韜光養晦為好。成都,君侯還是不要去了。”
言罷,賈詡也矯健的翻身上馬,百余騎縱馬向西,卷起滾滾煙塵,李澈與呂玲綺站在道左的小土包上,眺望天際,直到視野中再無蹤影,唯余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