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俯瞰,腳下的森林成了深深淺淺的綠色油彩,每一團色塊均以柔和的弧度涂抹,給人舒心的感覺,風蒼勁,但不兇猛,仿佛穿透了身體,林湘干脆躺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吧,至少這一陣子還是挺快活的。
連日的變故,讓她幾乎忘記了快樂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鳥群漸漸飛近了陡峭的懸崖。
直立的石壁像是一堵分隔了兩個世界的墻,鳥群沿著石壁往上飛。
常風抬頭尋找峭壁的盡頭,高處云霧迷蒙,無法估量高度。
綠色的植被只爬到了石壁腰際,再往上,大塊大塊裸露的巖石上就只有斑斑駁駁地點綴著的幾抹綠植,越往上爬,植株越少,空氣也越稀薄。
終于,他們抵達了頂端,他們的視線爬過懸崖邊緣,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大片叢林,占據了整個崖頂。
然而再仔細一看,哪里是一片叢林,所有的樹干,都有同一的分支——確切點說,是所有的樹,都是同一棵樹的主干分出來的分支。
主干伸出的無數根粗如熊腰的樹枝與地面平行,樹枝上再垂直地長下枝干,枝干扎到地上再生根……
數不勝數的枝干,加上頭頂遮天蔽日的葉,構成了一棵巨樹,如一座雄偉的宮殿矗立在崖頂上。
這是獨木林,鳥王的宮殿。
三人從鳥群背上跳下,繞到了主干另一邊,找到了一個窄小的樹洞。
一只黑頭白腹藍尾的大喜鵲在洞口盤旋,一見他們,“啾啾”叫了兩聲,帶頭飛進了洞內。
三人跟了進去,洞內昏暗,通道呈下坡狀,且越往內走越寬,當通道寬至可以兩人并行時,墻上掛著的火把忽然點著了。
他們繼續前行,喜鵲領他們來到了一間寬敞的圓形拱廳,便在空中繞了一圈,落地化成一個藍衣的女孩,她身材嬌小,明眸皓齒,看著年齡不過十四五歲。
女孩對他們嘻嘻一笑,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你們等著,我去叫鷹后。”說完從另一條通道出去了。
林湘打量著拱廳,墻壁、頂上盤滿樹根,正中央垂下一個樹枝扎成的空心球燈。
拱廳盡頭是一張巨大的藤椅,除外,別無裝飾。
林湘伸出一爪,試著用指甲刮了刮墻壁,牢不可破,她反應過來他們是在巨樹底下。
“所以,新任狼王是個女人?”
一個圓潤的女聲從喜鵲消失的通道傳了過來,踏著聲音出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
她長發及腰,眼神犀利,渾身透著不怒而威的氣度。身后跟著的,正是剛才的小喜鵲。
林湘收起了爪子,回以一笑“你不也是女人?”
“我沒想過打敗木阿勒的是個小女孩。”鷹后側過臉看了看楊一倩,“鼠王也是女人?”
楊一倩聳聳肩說“我倒是想,沒人承認。”
鷹后莞爾一笑“但鼠族封印在你手上。”
林湘說“更正一下,是在我手上。如果我們算是客人的話,那我不太喜歡你的待客之道。”
常風接道“為什么要帶我們來這里?”
鷹后冷瞟他一眼“人類,我不想和你說話,你手上多少條鳥族的性命,我清清楚楚。但今天我不想算賬。”
楊一倩看著常風嘿嘿笑了,悄聲說“終于輪到你被嫌棄了。”
常風吃了鷹后一句噎,不知道對方是何用意,便不再吭聲。
林湘問道“那為什么要帶我們來這里?”
鷹后正色道“我也喜歡直來直往。我提議我們合作,你們有狼族和鼠族封印,有心靈石,而我有鳥族封印,我們一起去找狼靈血。”
“不可能。”常風還是忍不住搶道。
林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