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他,一次又一次。直到黎明的曙光從木屋拉嚴了的窗簾中射了進來。
她抱住他哭了“不要走。”
他什么都沒有跟她說,可是她就是知道。她本來一無所有,她有了他,卻又馬上要失去他,她被失去他的恐懼攫獲,如遭毒蛇噬咬,她痛得無法形容。
常風吻了她,然后推開了她,下床穿上了衣服。
她咬著唇看他出門,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跟她說再見。
她覺得很冷,裹緊了被子,還是哭得渾身發抖。最后一刻,他還是沒有告訴她,他不僅僅是把她當成他心里的那個人——她還是寄望著這一點。
她不是她,也許她一開始就知道,她不肯承認而已。
她看見自己心里那團朦朧的霧,在她的淚水中被沖凈了一點點。
她掀開被子,胡亂地往自己身上套著衣服,她光著腳打開門追了出去。
按常風要求改裝的戰機已停在了木屋前,她跑出去時,楊佳芩正從座艙里往下爬。常風背對著她站著。
她走向他,把臉貼在了他后背上“你會死,他會殺了你。”
常風拉住了她伸過來的手“也許吧。”
他放開了她,往前兩步,縱身跳進了機艙,眼看著艙蓋就要落下,她大聲喊道“那只鐵箱!”
他按停了艙蓋,聽著她繼續往下說“你找到我的那只鐵箱,打開的時候,你發現有什么問題了嗎?”
常風靜默著看了她五秒,他們對視而再無言語。
他說“謝謝你。”
她點著頭,淚如雨下。楊佳芩拉著她往后退,戰機噴出的氣流把她的眼淚吹干了,臉上眼淚爬過的地方緊繃而痕癢。
楊佳芩抱著她的肩膀說“他一定會回來的。”
她無助地揪著自己的手指,她終于知道了自己是誰。她不記得她的過去,因為她本來就沒有過去。她只是她的一根頭發,她被制造出來,就是為了給常風傳達最后一個消息。
她咬緊了自己的下唇,她本來可以什么都不說的。
可是,就算她不說,他也不會留下來。他可能真的會活著回來,只是她等不到他了。她完成了她的使命。每個完成使命的人都必須死。
他們從擁有呼吸的那一刻起,宿命就已經注定。盧逍知道只有死人不會留下破綻。
毒性引起的窒息只是一剎那,她的視線完全暗了下來,但還是足夠讓她回味了與他一起的每個時刻。
……
菲斯森林。
小東看著阿嵐覆著面紗的臉,他聽到了李逸駕駛戰機飛過河流上空的聲音,他相信阿嵐也聽到了。
他每天都會陪阿嵐到基地后方的河邊走走,他也為龍皓和死去的獸族難過,龍皓的和藹總讓他想起魚族長老戈列,達利安以后不需要他當翻譯了,多克也不能有事沒事就找他的茬了……
可是哭過以后,他很快就樂觀起來,他更擔心李逸和阿嵐。他說“你接受手術的話,逸哥心里會好受一點。”
沒有人讓他來當說客,他自己想來。
當初他跟著常風離開深海魚宮,在李逸偷來的那架靈契團戰機上,阿嵐是他年紀最相近的伙伴,他言語不通,處處照顧他的也是她。他覺得現在該由他來照顧她了。
阿嵐朝他轉過臉來,面紗下揚起的蘋果肌告訴他她在笑,笑得很淡。她說“鷹后他們都死了,他們連手術的機會都沒有,我這又算什么。”
“逸哥覺得這是他決策失誤造成的。”這幾天,李逸天一亮就駕著戰機與探測隊、搜索隊一起出發,不把地心入口找出來,他不會罷休。
“沒有人怪他,就算其他人做決策都一樣。盧逍是故意讓我們找到那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