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筆的一瞬間，很多的記憶涌現在腦海里。

是幼時哥哥將自己抱在懷里握著自己的手一筆一劃地教自己寫字；是宣紙上一團團看不清模樣的墨跡以及哥哥袖口上的點點墨梅……

伴隨著馥郁墨香，姜幼胭寫下最后一筆，行云流水，落筆如云煙，一氣呵成。

無疑，毛筆是胭胭最習慣的寫字方式。

看著胭胭恬靜安然的側臉，陸嶼可以想象出她以往在閨中的模樣，只看著她寫字，便有一番歲月靜好。

陸嶼面色沉靜，目光溫柔，看著胭胭時，自有一番寵溺。

“哥哥。”待姜幼胭寫完，他念著紙上的字，憐惜漸起。

胭胭想到了自己的兄長嗎？

他輕輕拍了拍胭胭的小腦袋，無聲安慰。

“也是哥哥們。”姜幼胭依戀地在他掌心蹭了蹭，杏眼如兩汪清泉澄澈見底。

細軟的發絲在掌心下輕蹭，陸嶼面上笑意愈發溫軟。

挑選紙墨筆硯是件讓人格外享受的過程。

墻面上陳列的大家畫作，立牌上的關于作品和選用筆墨的介紹和科普，姜幼胭看著這些遠比安朝要豐富的品類，和顏色更飽滿多彩的顏料。

偶爾有不懂的，不需要去詢問導購，留心她的情緒變化的陸嶼便已經能將她的疑惑悉數作答。

時間流逝，歷史變遷，一切事物都在更迭，推陳出新順應時代發展，國畫也是。

六藝齋收藏的畫作作者不同，畫風也不同，或逸氣風雅、或溫秀甜美、或厚重壯闊……

姜幼胭忍不住駐足觀賞，隨著看到的畫作愈多，姜幼胭的眸光愈發清亮。

陸嶼安靜地作陪，看她目光灼灼，心里同樣歡喜。

“謝謝您的惠顧，歡迎下次再來。”

陸嶼提著盒子，牽著胭胭，聽著她小聲而雀躍地說著方才印象深刻的畫作和文字。

看著她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的兩腮，陸嶼時不時地附和，面上莞爾。

是他們疏忽了，一直以來想著的最關鍵的是讓胭胭盡快地適應了解新鮮事物。

可雖然對新事物接受的很快，好奇心也很豐富，可胭胭還是會更喜歡像國畫這類富有古韻的東西。

這是她生活多年的習慣，是她更熟悉的。

這些讓胭胭也會更適應，更自在隨意些。

他記得近日便有一場水墨畫展、還有古典音樂演出，胭胭應該也會喜歡的。

姜幼胭急切地分享著自己的喜悅和興奮。

等意識到自己說了好多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人來人往大街上，姜幼胭立刻就臉紅了起來。

三哥哥會不會覺得她呱躁啊？

還有她的聲音一定很響，吵到一旁的路人了嗎？

她的緊張無措通過交握的手清晰地傳到了陸嶼那兒，一見她不再說話，就知道她又害羞了，掌心原本握著的微涼的手都熱了起來。

陸嶼忍笑，“胭胭怎么不說了，我也覺得方才那幅山水畫極好，山巒平緩連綿，溫潤清凈的草木澤生，素雅蒼茫的水天一色，漁舟唱晚，自娛天趣。”

姜幼胭目光立刻燦爛起來，雖然臉上羞紅未褪，璀璨奪目得讓人過目難忘。

“三哥哥說得極好，那那幅駿馬圖呢？”姜幼胭連忙問自己印象深刻的其他畫作，想聽三哥哥的想法。

陸嶼笑著作答，他的話完全將胭胭的思緒又給引了回去，無瑕顧忌旁人的目光，姜幼胭只好奇三哥哥還有多少發光點。

隨著交談愈深，姜幼胭只覺得三哥哥真的好淵博啊。

路人也不會覺得姜幼胭呱躁，繁華的市區，結伴而行的人，一路上大多都是邊走邊說說笑笑的，自在而閑適，哪有那么多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