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與日交替,黑夜轉白晝。
樓下的大門開啟,微弱的光滲進大堂,搭著毛巾的小二,打著哈欠抹著桌子;精明的掌柜就著光‘噼里啪啦’地打著算盤;安靜的客棧隱隱約約能聽見后廚‘霹靂咣當’的切菜聲;也有‘西西索索’的起床聲……
七妄醒來迷迷糊糊間看見的,便是這樣安詳?shù)那宄俊?
目光漸漸清明,七妄第一時間冷下了眸子,幾夜不眠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而昨夜他明明是在守夜,卻在無知無覺中迷糊沉睡。
轉身輕輕推開身后的房門,緋璃還在入睡,屋內也沒什么變化。
七妄出門下樓低聲喚了小二,詢問了水井與后廚,又重新備了溫水,洗漱用具。再回到房間時,緋璃已穿戴好衣物安靜地立著等著七妄。
待緋璃洗漱好,兩人便一起下樓用餐。
“昨夜有什么異處嗎?”緋璃開口,“你的眉心都打快結了。”
“昨夜我在不知不覺中睡了,”七妄搖了搖頭,“不曾察覺異處,只是心下愈加不安。”伸手揉了揉額角,眉毛依然不平。
“這里處處怪異,我們身處在深水湖下也能看到頭頂?shù)娜赵拢@已經(jīng)很怪異了。”聞言緋璃輕聲安慰,“畢竟是消失了兩百年的怪城,莫急。”
“嗯,也只能靜觀其變。”七妄點頭。
“上菜嘍~”小二端上來一盤素菜包子和兩份粥。
“用完早飯,便出去查探吧。”緋璃夾給七妄一個包子,眉眼微彎,故作輕松道:“我們一起去看你說的那個奇怪的人吧,也許會有什么收獲呢。”
“嗯,這般最好。”七妄點頭微微揚了唇角,終是平了眉宇。
不一時,原本冷清的大堂漸漸人多起來,熱氣騰騰的早飯,不大的空間,顯得格外溫暖。
“七妄,我們穿的衣物與這里的氣候沒有沖突,我們來的時候恰是秋高氣爽,這里大概不是秋天,便是春日。”緋璃看著來往的人,拉了拉七妄的衣角。
“是春天。”七妄十分肯定。
“那么肯定?這里可沒有特別應季的植物!”
緋璃搖了搖手中的布料,“七妄,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負這大好春光!”七妄念了一句,在緋璃不解的目光中開口解釋,“是昨日那個少年說的。”
“他說的?那他可能真的會給我們帶來驚喜呢!”緋璃拍了一下手掌,“七妄!他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奇怪的人。”
“哪里奇怪呀!”
“我們昨日談過這個問題了!”
“?”
“對了,七妄你說他給你的感覺很奇怪!他會是妖嗎?”
“不是,是氣息,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七妄思索道,“他很年輕,不過十四五的樣子,嬉笑怒罵亦十分孩子氣,可他給我的感覺卻像是垂垂老矣!”那雙眼睛似乎飽經(jīng)風霜后的沉寂,七妄斟酌一番又道,“他的乖張嬉笑很生動卻讓我感到違和!”
“他會是壞人嗎?”緋璃有些緊張。
“不會的,他的眼睛很干凈。”七妄握住緋璃的手,“我仿佛聽見他在哭泣!”
“他的眼神似乎在說‘救救我’。”
七妄皺眉,那種感覺很深刻,事實上,對于這座怪城,七妄一直抱有警惕和提防,可那個少年卻輕而易舉地打破。
“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很關鍵。”
緋璃用力回握,傳遞給七妄信心。
“七妄,這些人依舊是當時的原住民,這里是徳康五年的春天,據(jù)記載,迷霧都城消失時也是春天。兩百年間這里不曾歲月變遷,一種可能是時間過的極為緩慢,而昨日我們經(jīng)過日落,顯然時間變化并無不同,那么這一情況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