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看了看天,抿了抿唇,“天色已晚,你們今日便在此處歇息吧,燕離,旁邊還留著你當年的住處。”不待二人作答,便踏步進了洞府,只一瞬間,便有一扇門立在了洞府前。
“師傅,”繞是七妄素來聰慧沉穩,此刻也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孩子無事,今日便休息罷。”優曇抬了眼,又看了眼桃樹,才轉了身去,七妄只得跟上。
待行了十幾步果然又看見一座類似的洞府,洞府前也是種了桃樹,卻是枯萎模樣。七妄抬頭,果然看見“桃夭閣”三字。字體灑脫大氣,卻是比“傾顏筑”那三字多了幾分剛毅,分明是師傅所刻。
優曇推開精心雕刻的木門,抬步進去,七妄隨后。這間洞府布置得十分精細,與其說是洞府,倒更像人類的家,不僅檀木書架上擺滿了書籍,書桌上更是放著文房四寶,兩把椅子放在桌后,挨得極近。府內更是分了兩間臥房,優曇推開其中一間,簡陋的板床,青色的被褥,顯然是男子的居所。
夜深,幾點月光透過窗楹,七妄看了看身側呼吸平穩的師傅,終是輕手輕腳的掀開了被褥,穿上鞋子,小心地推開門又輕輕地關上,向傾顏筑的方向走去。
床上本該已沉睡的優曇緩緩睜開了眼,嘆了口氣,這才閉眸放緩了呼吸睡去。
“你來了。”不待七妄敲門,房門卻是自動打開了。七妄抬步進去,室內便亮了起來。只看見傾顏端坐在桌前,紅發白衣含笑看著自己。桌上擺著兩杯茶,傾顏一手撐著頰,一手抬著往紅爐加著柴禾,紅爐上煙霧縈繞,茶杯已經沒有熱氣,便知她已是等了一會。
“女施主,七妄懇請施主將師父的事告知七妄。”七妄躬身行了一禮。
“知如何?不知又如何?”傾顏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白皙的指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師父是七妄的信仰。”七妄又是一躬。
“信燕離?”傾顏輕笑。
“七妄的師父是優曇法師。”七妄鄭重道。
“嘖嘖,你不信佛,竟是信他。”傾顏看著青年莊重的模樣,紅唇間溢出一抹輕笑,也不再為難他,“也罷,我也許久未曾講故事了。”
她瞟了眼七妄不認同的表情,示意他坐下:“這些,你便當作說書人的話本吧。”
“那時燕離還未出家,我遇到燕離時,他便與那夭兒相熟。那時燕離吹笛,夭兒跳舞,兩人是相惜的知己。”傾顏單手撐住腦袋,側首望向天上的月亮,“那時,我便總呆在樹下看他們,想著,世間怎會有這般美好的兩人。”
七妄握住茶杯,那是未曾剃度的師父。他聽著,卻不由得想起了緋璃。
“七妄,你介意緋璃是妖嗎?”
“緋璃是七妄最重要的朋友。”
“緋璃最喜歡七妄了!”
握住茶杯的手愈發緊,七妄低下頭,長發遮住臉。
傾顏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七妄,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燕離,他真的像極了你。
“大概也是兩人太過完美,世間再無人可比,相處久了,男女之間,自然默默生了情意,只是,那兩人也木訥,看不分明,繞是旁人看出了,兩人也只當是自己對知己難遇的歡喜。”
“那旁人,是你嗎?”
傾顏聞言去看他,指尖微動了下。“是了。”
說到這兒,傾顏輕輕笑出了聲來,“有道是旁觀者清,你莫是不信嗎?”
“我,”七妄抬頭,眼圈微紅。
“可憐見的,”傾顏輕笑,卻是安慰,“說了,讓你當話本聽就好。”
威風拂起傾顏的白發,她看著七妄,神色復雜得讓七妄心理陣陣發緊,七妄唇齒微動,卻也不知要問些什么。
傾顏闔下長睫,重新說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