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七妄就在身邊,那些回憶總是不自覺得涌了上來。
緋璃能看見幾個孩童牽著手走街串巷地笑鬧著。
就像他們以前那樣。
緋璃初初熟練了化人形,尋到七妄央著他做朋友后,又得了泥人,吃了點心,對山下的集市愈發好奇,便常拽著七妄來玩,七妄雖然故作老成總板著一張精致的臉蛋,卻總會陪著她,縱容她嬉鬧。
那里許多地方都留下了兩人的身影。
回憶著,緋璃恍然看見兩人漸漸抽長的身影。
緋璃不再說話,七妄也不去詢問打擾。
事實上,并不是只有緋璃一人在回憶著的。
晚風吹動七妄的長發,他的目光也漸漸朦朧。
七妄對于市集的熱衷大約還是更小的時候,彼時他最喜歡同師父下山送藥,師父牽著他穿過長長的市集,對上各色的吆喝和和善帶笑的面龐。偶爾他停步目光逗留在攤販上,師父便會停下來,含笑為他購置各種點心或新奇的小玩意,他最喜歡師父的笑容。
再大些,他漸漸明了了“爹爹”的含義,把對師父的稱呼放在了心底,他逐漸收斂了性子,喜愛經書更甚于游玩,被諸位師叔夸贊穩重端方,而那時,師父也會贊賞地看著他。
直到后來緋璃來了,鮮活靈動,緋衣似火,像個小太陽一般。緋璃愛笑愛鬧,又不喜歡一個人,找他玩的理由也層出不窮,不帶重樣的,那個時候的他離“端方”差了好遠,若是住持看了約是夸不出來他端方,怕還要覺得他比了見還頑皮。
但,他是喜歡那段日子的。
自由而純粹。
師父說他像小老頭,不愛和玩伴一同玩鬧,緋璃的出現仿佛在填補他的那片空白。
那段日子多姿多彩,像了然了見說的,他的笑容都多了許多,他們第一次發現小師叔是這般有趣而平易近人的,雖然七妄對這番言論并不大認同,他覺得自己只是無趣木訥罷了。
他仰面躺在枯黃的草地上,麻木地聽著胸膛被大刀貫穿而“汨汨”流著鮮血的聲音。
枯黃的草漸漸染上艷麗的紅色,劉金科雙目無神地望著夕陽透過密林灑下的細碎斑駁的光線,那讓他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他的指間微動,緩慢而無力,劉金科牽強的扯起嘴角,面色白到了極點,流血過多,顯著灰黯的死色?!斑@就是死的感覺嗎?”劉金科緩緩閉上眸子,感受著體內的力量不斷得流失。
“哎,睜開眼?!毖勘徊惠p不重地踢了一腳,劉金科無力地抬了抬眼皮,還沒睜眼,便聽到耳邊傳來一句似溫柔又似蠱惑般的聲音,“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劉金科只當這是個惡作劇,對瀕死的人懷揣著濃厚的惡意,最后的力氣用來別過腦袋,保留尊嚴。
卻是被強制掰過下巴,屈辱般的費力瞪眼過去,望進一雙紅色琉璃般妖艷而瑰麗的眸子,她涼薄的紅唇輕輕的開口:“我會給你一條命?!蔽龅臍庀⒋档剿哪樕?,竟讓他漸漸死寂的心有了一瞬間的跳動。
在他意識徹底消失的瞬間,他的腦海里竟然飄過“不枉此生”的念頭。
……
劉金科再次醒來,身下軟綿,入目皆是紅色。他感覺尚有體力,坐起身打量著周圍,自己是躺在一張艷紅的榻上,屋內周圍的粉飾也是張揚的艷紅。
他撫上自己的胸膛,沒有血淋淋的空洞,也沒有斑駁的疤痕,觸手只是一片光滑玉潔。
“是夢嗎?”
他抬步下榻,白色的褻衣與紅榻竟是說不出的契和。
“你醒了?!睕霰s妖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劉金科邁步踏出門檻,便看到了一個艷麗至極的妖精。即使一襲圣潔白衣也掩不住她眉目的瑰麗,紅色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