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悅小師叔。”
了空的聲音響起,緋璃臉色一白,七妄是知道了。
而后苦笑,是了,一定是知曉了,以七妄的脾氣,他定然惶恐不安只想著躲著她了。
緋璃是了解七妄的,平日里多是七妄縱容著她,又何嘗不是緋璃遷就著七妄,一靜一鬧兩相包容,不過是你情我愿罷了。
也無怪忽七妄突然提起剃度來,他想的定然是只要他剃度出家了,自己的心思便會斷了吧,畢竟在世人看來和尚到底是不染煙火,超脫而尊崇的,可七妄忘了,她不是人吶。
世俗的倫理道德于她到底是模糊了些。
妖之一生何其漫長,而所求又極為稀缺。
即便是七妄剃度了,緋璃想,她大概也是不會放棄的。
緋璃看著水里映著的枯敗枝條,卻依舊能想象出往日的繁華景象,以及那襲紅裙惑人的女子,隨意地趴在石頭上伸手點水,喃喃:“夭姐姐,為何他們總想著剃度呢。”
“話本里也常寫剃去三千煩惱絲,可煩惱哪里是全放進頭發(fā)里的,他們到底是想欺騙誰呢?”
“可,我明明知道剃發(fā)不代表斷盡情分,又為何仍然憤懣不平呢?”
“這到底代表他下了決心對嗎?”
長長的發(fā)浸了水,隨著水波搖擺,引得貪吃的小魚湊近,緋璃看著幾尾小魚兒,微微垂眸,似嘆非嘆,“他不愿,我便不忍了。”
日漸西垂,晚霞緩慢而又不容拒絕地將天空渲染,直到目光所至一片緋色。
連原本清澈的溪水也像是被潑了顏色,將幾尾色淡的小魚添了艷麗。
“七妄定然很糾結(jié)罷,明明該做個撒嬌親昵的妹妹的,卻偏偏對他心懷不軌。”各種勸著自己體諒理解七妄,可緋璃想著想著,也來了脾氣,無端端也委屈了起來,不由得癟嘴,“可我有那么多哥哥了,又哪里缺一個兄長。”
“初初知曉喜歡七妄時,我也不是不惶恐的,明明,明明我是想當(dāng)個像父王那般的將軍,再,再不濟也要像燕離那般瀟灑,卻只因為想著他就成了女兒家。”
“明明以前流血流汗不流淚,現(xiàn)在卻總成了玻璃心。”緋璃對著溪水做鬼臉,好似這樣就能安慰自己一般。
可不過一會兒肩膀又耷拉了下來。
“我不安時有娘親安慰陪伴也惶恐了許久,七妄如今才知曉失了分寸難免,雖然我化形不久,可到底比七妄長了年歲,該體諒他的……”
一時間,安靜祥和的溪水只聽見緋璃不時變幻的語調(diào)……
為食而來魚兒也覺得少女的心事太過呱躁,又嫌棄發(fā)絲沒味道,到底是擺擺尾濺起幾滴溪水,款款離開。
夜幕降臨地時候,緋璃才堪堪停了喋喋不休,只是看著暗沉的夜色以及波光粼粼的水面,到底是紅了臉。
好想七妄。
不想與他分開。
軟磨硬泡、撒嬌賣癡、只要能一直呆在七妄身邊便好,若是他覺得妹妹讓他自在些,她便藏好些,再藏好些,而后伺機而動。
七妄向來與人不親近,身邊又只有她一個女兒家,她才不信,她這般無用。
暗自打氣后,緋璃提著裙擺就往后山走,以她對七妄的了解,七妄這般溫柔的人,趕她離開后一定也不會開心,他一定會在那里等他。
――――
“七妄。”
七妄覺得自己幻聽了,望著山下闌珊燈火,他卻是總想起以往緋璃在的時候,她向來愛鬧,安靜片刻便會轉(zhuǎn)著狡黠的眸子,想各種各樣的有趣點子。
若是緋璃在,看著這些燈火,恐怕想的定是糕點糖果或是風(fēng)箏糖人吧……
“七妄。”
七妄回頭,緋璃站在一尺之外,眉眼彎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