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螢身子羸弱,自然是不適合在泠月峰久留的。
流螢無法修煉,自然無法辟谷,需要食五谷雜糧,雖然不擅長廚藝,不過在煲湯方面頗有天賦。
“給,”男人把咖啡遞給了戴著深色墨鏡的女人,然后坐上駕駛座。
素白的玉手接過紙杯,十指丹蔻鮮艷如血,紅唇微揚道了聲謝后便低頭把咖啡往嘴里送。
描畫精致的紅唇剛覆上紙杯,便聽見男人有些遲疑的聲音,“我剛才好像看到小嶼了。”
女人握著紙杯的手一滯,偏過頭看向他,墨鏡遮住了她的神情,只能看見她因為驚訝而微張的殷紅的唇。
她喃喃問,“小嶼?”音色微微沙啞,入耳酥麻,極為撩人。
虛空寺總是靜謐的,佛香縷縷,梵音陣陣,讓人安心。
然,七妄的心卻是紛雜的。
七妄端坐在桌前,保持著緋璃離開時的姿勢。
說是要溫書,七妄卻是在緋璃離開后,也不過看了片刻。緋璃關門的聲音很響,那聲巨響仿佛震走了七妄身邊的所有靜謐,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沒有想,只是看不進去書了。入眼不入心,不過如是。
方才他與緋璃的對話不斷回放。
索性,七妄把書丟到了一旁。
不可否認的是,他是故意要惹惱緋璃的,想讓她生氣,想讓她憤然離開。這樣他才能不與她面對面相處,才能靜下心來。
那場爭吵,對他而言,憤怒和“斥責”都不過是刻意放大了情緒。
但結果,顯而易見的,并不能讓他靜心。
相反,更甚。
沒由來地,七妄覺得委屈了。
想要逃避。
若是他當時真睡著就好了,若是他不曾細想就好了;若是緋璃不曾喜歡他就好了......
這種想法克制不住,反而愈壓制愈發深刻。
——
就像孩子委屈時理所當然得想要尋求父母的安慰。
每當七妄陷入糾結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便只有師父。
七妄走到房門前時,便看見優曇端坐在桌前的身影,眉目安然。立在門外,只是看著師父,七妄噪亂的心便漸漸安定,眉梢的褶皺也漸漸平復。
“你要剃度?”
“是,師父。”
“為師記得你曾說過,想要游歷一番來磨礪心智。”
優曇抬眸看了一眼跪坐在蒲團上,自進屋后就只說了一句“師父我想剃度。”便一直垂著頭的七妄。
七妄進來時不說話,優曇便隨意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翻看了起來。優曇向來了解七妄,七妄的臉上藏不住心事,又不曾刻意隱藏,更是能一眼察覺。
只是他不說,優曇便不問,只待七妄想說時便自會開口。
如此,手中本就不厚的書儼然翻閱大半。
現在開了口,優曇只是翻了張頁,似是無意地問:“如何變了決定?”
室內安靜,偶爾伴隨著風聲,這紙張翻動的聲音便顯得格外清亮。
七妄皺了皺眉,幾次啟唇,最后只是低聲道:“七妄覺得游歷后剃度或剃度后游歷,并無區別,畢竟,七妄向佛的心始終不移,終歸,終歸七妄是要剃度的。”
“可。”
優曇素白的指尖依舊按壓著紙張,目光仍流連在文字上,聞言只是點頭。
優曇的聲音淡然而沉穩,卻讓七妄生了疑惑,以往他不是沒有提過、問過,但師父不曾同意,這是師父對他的考驗結束了嗎?
“師父?”七妄抬頭,滿眼茫然。
“你想剃度。”優曇陳述。
“是!”七妄重重點頭。
“可。”優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