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胭點頭,長發(fā)隨之而動,燈光在上面泛起淺淺的波光。
席崎讓開了些位置,好方便小姑娘從小板凳上跳起來離開。
他們都沒有看見寬大的袖子下姜幼胭捏著的手心蜷縮又展開,面上紅暈漸深,粉嫩的唇畔也被貝齒咬得泛紅,分明是做了什么決心,又忍不住面羞澀。
一起冒險吧拍攝期間是以全程直播的方式在各大視頻平臺播放,在隊伍分散的情況下是劃分了五個小窗口的,觀眾可以按喜歡的明星選擇對方的直播間進行觀看。
所以當成員都聚集在一起時,就是最好的吸引粉絲時間。
就像他許多次想象中她長大的模樣。
“胭胭。”他呢喃著,那雙寒霜凝結的眸子軟化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席崎卻發(fā)現自己說不出話來,連身體也不受自己所控制起來。
姜幼胭的神色很古怪,她沒有錯過醒來時看到的他眼中的驚喜以及聽見自己的話后劃過一抹受傷,可這才是最古怪的,這個人怎么可能會用那么膩歪的眼神看著她。
幸而,只是一眨眼功夫,眼前人又恢復了往常那幅外表高嶺之花實則內里黑透了的模樣。
“夫人怎么了?”他問。
夫人?什么夫人!席崎被從自己嘴里說出的話震驚了。
姜幼胭瞥了他一眼,然后搖頭,冷淡道,“無事。”
然后從床榻上爬起來自然得整理了自己的衣襟,然后提著裙擺打算從他身上跨過去。
他卻是直接抓住了姜幼胭的手腕。
姜幼胭皺著眉順著那只手看過去。
“夫人的發(fā)髻亂了。”他輕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把姜幼胭鬢角落下的一縷發(fā)絲別到耳后。
姜幼胭并沒有避開他的動作,只是看向他那雙始終帶著笑的眼睛,又皺了下眉。
然后才下了榻。
門外的等候吩咐的侍女們魚貫而入。
服侍姜幼胭到屏風后換了衣裳,凈面漱口,梳妝打扮。
而這期間,他始終掛著清淺的笑意如欣賞藝術品般看著姜幼胭的一舉一動,沒有一絲不耐。
姜幼胭在侍女微紅的面頰上過了一眼,又瞥了一眼今日醒來便奇奇怪怪的男人。
男人對著她莞爾一笑。
姜幼胭收回目光,斂眸提起裙擺向門外走去。
雕花大門在眼前合上隔絕了外面的光亮。
原本帶著清淺笑意的男人,聲音如冰渣:“你怎么又回來了?”
什么?同樣面容如冰的席崎疑惑地開口。
眼前被他下意識忽視的異樣立刻變得深刻起來。
繡著冷梅的屏風、梳妝臺銅鏡、雕花木椅、還有一水的侍女。
在他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中,她占據了大部分。
攝政王在還未成為攝政王時,是有名字的。
他有許多名字:阿娘喚他麟兒;太傅喚他靜之;同窗友人則喊他阿靜。
他不喜這些名字,太過綿軟,一如他不喜旁人贊他容貌卓絕,仙童轉世。
而很久之后,阿娘病逝、太傅辭鄉(xiāng)、同窗友人一一疏遠。
便再無人喚他姓名,旁人見他,或面盆惶恐、或眼藏怨恨,躬身請一句,“攝政王”。
久而久之,他都忘了自己的姓名。
卻始終有一人喚他一如往昔。
“阿崎。”
“名字取來不就是讓人叫的嗎?”
是他年少結識的棋友,容貌更似仙人,而身量單薄氣質飄渺不似凡世所有。
因而,體弱多病便是合理不過。
可這樣的人,卻是極愛生命的。
愛重彩,喜繁盛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