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微雨。
清晨的院子里棗花落了一地,似有若無的香氣混著濕泥土味。
玉家二房這棵棗樹結果特別晚,總要等到別家的棗樹結出黃豆大小的棗兒來,這棵樹的花才落盡。
霞影紗隱約朦朧,隔著它向外看,如同望著一場舊夢。
玉如璧隔窗望著那棵棗樹,記起自己小時候在樹下揀棗花的情形。
棗花細小如米粒,鮮有人愛。可她偏偏喜歡這不起眼的花,覺得這花細看很可愛。
隋氏帶著個丫頭,手里捧著一盅蓮子羹從外頭走了進來。
玉如璧忙起身迎上前,隋氏見她素著一張臉兒,清嫵貞靜,心里不由得嘆惋,臉上卻是笑的,說道“你起得怪早的,那就把這碗蓮子羹吃了吧,不涼不熱,剛好入口。”
玉如璧忙說“多謝嬸娘惦記。”
梔子把蓮子羹接過來,準備伺候小姐吃早飯。
隋氏見玉如璧欲言又止,便坐下說道“大老爺這幾天好多了,你不必太惦記著。等過幾天大好好,你就回去。難道父女還有隔夜仇嗎?況且如今他也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
玉如璧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隋氏又寬慰了玉如璧幾句才走。
吃完早飯,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玉桂身邊的小廝在院外探頭探腦地,梔子看見了便走出去問他“賊眉鼠眼的干什么?”
那小廝嘻嘻笑著說道“就是要找姐姐。”
“找我做什么?叫二夫人看見了,打下你的下半截兒來!”梔子嚇唬他。
“我真的是有要緊事。”小廝說著將一封信拿出來遞給梔子。
梔子一見書信嚇得立刻往后退,說的“要死了!給我這東西做什么?我又不識字!”
“不是給你的,是給大小姐的。”小廝壓低聲音道“勞煩姐姐遞進去。”
梔子慌忙搖手說道“我絕不船底書信,快拿走!快拿走!”
上次的事梔子還心有余悸,若不是春雨隨著小姐去游湖,死的就是她了。
“你聽我說呀!這封信不是別人給的,是周家三少爺給的!”小廝說道“昨日我在府外的時候,周家的書童遞給我的,三少爺當時就在不遠處站著。”
“親事已經斷了,他還給咱們小姐寫信做什么?!”梔子不買賬“你當初怎么不把信撕爛了扔他臉上?!”
“我的個姐姐!話可不是那么說的。如今世人都知道咱們是冤枉的了,那周家公子必定還是舍不得咱們小姐。這信多半是來挽回的,你若不遞進去,這姻緣既不是徹底的斷了!”玉桂的這個小廝伶牙俐齒,慣是能說會道。
“真是這樣?”梔子將信將疑“我姑且把這信拿進去讓小姐看看。”
那是一封白皮信,信封上只字未落。
玉如璧將信啟封,從里面抽出信紙來,打開看時的確是周逸辰的筆跡。
玉如璧只看到開頭一句“可安好”,眼眶便紅了。
周逸辰在信上說,他會在白露亭連著等玉如璧三天,有重要的事想同她商議。
東院,玉柏剛剛服完藥。
顏氏親自拿了手帕給他擦嘴角,小心問道“老爺今日可覺得輕快些嗎?可有合胃口的東西?我叫他們做了端來。”
玉柏咳嗽了兩聲,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白家人可都打發走了?”
“走了,”顏氏忙說“臨走的時候還又問能不能通融通融。”
“沒得通融!”玉柏幾乎是嘶吼出來的,緊接著又咳嗽個不住。
原來白家想要白凈蓮活命,便來玉家說和,想要多多賠些銀子,讓玉家諒解。
玉柏恨透了白家,說什么也不見,還叫家里人把白家的人趕出去。
“想拿錢買他女兒的命!問問他多少錢能買回我女兒清白的名聲!”玉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