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蘇好意平生第一次出遠(yuǎn)門,新鮮勁兒一時過不去。
連著幾天,小腦袋瓜一直探在車窗外頭看沿路的風(fēng)景。
中秋時節(jié),無論是天氣還是景色都十分怡人,蘇好意只覺得自己一雙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吳涯先生和李青天他們總喜歡到處游歷,”蘇好意一邊貪看景色,一邊自言自語:“總要親眼見到這種種景色,才能興起作畫寫詩的念頭來。可惜我既不會畫畫,也不會寫詩。”
蘇好意這十年都待在京城,出城一百里已經(jīng)算是最遠(yuǎn)的地方了。
不過在楚腰館倒是聽了不少景,那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不乏有見多識廣的人。
其中有很多文人墨客尤其喜歡游歷,常常在酒酣耳熱之際講述自己走南闖北的經(jīng)歷。
蘇好意就算不十分留心,也早聽了一耳朵。
“你可有格外想去的地方?”司馬蘭臺倚在車廂板壁上,神情也十分悠閑。
“當(dāng)然有了,”蘇好意把臉轉(zhuǎn)過來,車外的陽光照著,把她的側(cè)臉輪廓映得份外清晰:“其實我一直都想去仙源山看看,人都說那里是人間仙境。有初夏之晨,孟冬之午,暮春之昏,仲秋之夜。更有數(shù)不清的奇花異草,靈獸怪石。還說那里的人也都生得好看,個個都像神仙。”
她說的時候司馬蘭臺只是微微笑著看她,蘇好意說著說著就住了嘴,小聲問道:“公子,這些都是真的嗎?”
“你到了那里就知道了。”司馬蘭臺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有些事情提前說了就沒意思了,他們在路上要走上一個月的光景,若提前就說了,那豈不是連幻想的余地都沒了?
論耐性,只怕還沒幾個人能超過司馬蘭臺。
很快,蘇好意的視線就被遠(yuǎn)處斷崖上的一掛瀑布吸引了。
嶙峋的峭壁上,一條白練飛瀉而下。再配上一旁的楓林秋葉,真是萬分的賞心悅目。
墨童知道該停車了,于是也不等司馬蘭臺分赴,便將車停了下來。
“喜歡就下車多看一會兒,”司馬蘭臺對蘇好意說:“把外衣披上些。”
“總是這樣耽擱不大好吧?”蘇好意有點兒過意不去。
雖然走出來沒幾天,可每當(dāng)沿途有好風(fēng)景,司馬蘭臺總是會讓墨童停下車來,好叫自己仔細(xì)觀賞。
“不算耽擱,”司馬蘭臺說著,長臂一伸,將車簾打開:“剛好可以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會到沿途的客棧酒館吃飯住宿,反正他們兩個人都不差錢。
不過每當(dāng)有好景致的時候,都會停留個把時辰。
有的時候就會錯過飯點兒,不過他們車上都隨時備著點心,這樣的野餐蘇好意也已經(jīng)吃過幾頓了。
不遠(yuǎn)處,墨童和蘇好意的車夫在閑聊。
這個車夫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jì),是個忠厚壯實的車把式。
他一開始只知道是給蘇好意趕車,后來才發(fā)現(xiàn)居然要和大名鼎鼎的蘭臺公子同行,起初的確有些誠惶誠恐。
不過連著幾天下來,發(fā)現(xiàn)無論是蘇好意還是司馬蘭臺都十分的隨和,懸著的心也就落地了。
雖然他只是趕著車跟在后頭,但聽車上蘇好意言笑晏晏,聲如鶯啼。司馬蘭臺雖然寡言,卻也溫和如玉,氣氛好得一塌糊涂,他也不禁面露淺笑,有時還會低低哼幾句聽來的小曲兒。
“二狗哥,你餓不餓?”墨童從布囊里拿出一塊鹿肉脯來遞給車夫。
這車夫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有大名,因為排行老二,所以就叫二狗。
“早起吃的飽飽的,這會兒還不餓。”二狗雖然接過了鹿肉脯,但并沒有馬上吃,而是裝進(jìn)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