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老頭,你快給老子看看,怎的這段時間賭運這么差,是不是撞了邪了。娘的,老子已經連輸了五六天,押大出小,押小出大。你不是自夸天上地下無所不知嘛,快給老子算算。”
隨著一陣大嗓門的叫嚷,一個十六七歲的小鎮少年一屁股坐在算命瞎子對面的小板凳上。
老瞎子一聽,咧嘴一笑。一雙枯瘦如柴的手從袖子中伸出,捋了捋稀拉的胡子。
“小賈啊,老頭子早就跟你說過,你是五行缺金,暗星照命。生來就是個窮鬼命,你不輸,那該誰輸?你小子不但逢賭必輸,以后還注定娶不到媳婦,要和老頭子我一樣,一輩子打光棍。你啊,就該來拜老頭子為師,待我將這祖傳的相術傳授給你,以后繼承我的衣缽吧。”
少年聽了老瞎子的話,當即臉色惱怒,破口大罵“你這龐老頭,整天胡言亂語。老子我以后可是要飛黃騰達,大富大貴的。不說三妻四妾,至少也得有個一妻兩妾吧。你這老瞎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我還跟你學,看你這窮嗖嗖的模樣,連個買棺材板的錢都沒有,還要老子跟你一樣給人算命。呸呸呸,難怪這鎮上人都不來光顧你生意,不會算命也就罷了,還一張臭嘴亂噴一通。走了走了,老子去西邊的土地廟燒燒香,轉轉財運。”
少年似是與老人極為熟稔,罵罵咧咧地站起身,臨走時還不忘一腳把板凳踢倒。
“小賈,別去燒香了。你趕緊回家,把你家那面破銅鏡拿上,然后到鎮子東邊的石橋上守著,包你得一筆好買賣。”
老人笑嘻嘻地聽完少年一頓怒罵,也是絲毫不惱,聽著少年腳步飛快地離開,還不忘伸長脖子招呼一聲。
“這位公子,想算點什么?姻緣,前程,仕途,病災,老道都拿手,保準靈驗。你看我這桿大旗,通曉陰陽!要是手里沒點真本事,敢用這招牌嗎。”
回過頭來,老人又是滿臉堆笑地向著對面剛將被踢倒的小板凳扶起來的年輕人問道。
坐下來的麻衣青年正是剛剛站在路邊全程看完賈姓少年和這老人一陣鬧騰的卓宇明。這瞎眼老人只是蹲坐在墻角,身上沒有半分靈氣波動。哪怕只是個不識術法的普通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老人,可偏偏在卓宇明元嬰境界的神識中,卻壓根絲毫感受不到面前這個老人的存在。這個一幅窮酸潦倒模樣的老人家,只怕真是個境界高深的道門高真了。
卓宇明正襟危坐,將二十枚銅錢鋪在老人面前木板上。
“晚輩想問問前輩,路往何方?”
“哎呀,年輕人真是不錯,還沒開始算就直接付了卦金,不錯不錯。不過你放心,老道這周天卦術極為靈驗,且待老道掐指一算。”
老人在這小鎮菜市擺卦攤,木板上大字寫著周天神卦,銅錢二十。可這小鎮地緣偏遠,外來人極少,小鎮上的幾百口人也大都是質樸鄉民,又有幾人會舍得平白花上二十枚銅錢來找這不著調的老光棍算那勞什子命呢。二十年下來,來此問卦的鎮民可說是寥寥無幾,是以老人也是混的窮困潦倒,就差坐街乞討了。
老道人大袖一拂,不動聲色間將銅錢收入袖中。再一番掐指望天,喃喃自語。過了半晌,才是重新低下頭來,咳嗽兩聲。
“公子啊,你問的是個路字。可老道卦相所示,你當下心中清朗,通徹靜明,不像是尋不得路的憂心模樣啊。”
“前輩,晚輩此行欲往蓬萊州,是為了尋一樁機緣。還請前輩為我指點,吉兇如何。”
“此處乃東勝州邱澤國溪澗鎮,東勝一州多江河。這邱澤國,清源郡,溪澗鎮都是名中有水,公子這是遇水而興啊。我算公子是從山間來,由山至水,山澤相宜。既然公子是要去往蓬萊州,那此去路上不妨翻山而過,鄰水而行。公子出鎮后便一路向西,順著這溪流西行五百里路,便是白玉江。沿白玉江逆流而上,再越周,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