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半年多的空中航行,渡船終于到達了虛云州地域。
半年來,卓宇明基本上深居簡出,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房中修煉。體內靈氣經過反復淬煉,境界上雖然還是元嬰巔峰,但也隱隱的有著突破到洞玄境的跡象了。
加上前生在云上城的時間,他已經在元嬰境停留了八年之久了。
他八歲拜入云上城,踏上修道之路。一年筑基,三年凝液,又是三年修至金身無漏。苦修五年后,結大道金丹。金丹凝結時,因資質上佳,所得金丹達到了天品品次,從而得了掌教祁連山的青睞,被收為親傳弟子。后被祁連山傳下通天神箓寶鑒和神霄雷法兩門鎮宗秘法。因為金丹品秩極高,為了給日后沖擊地仙境界打牢基礎,卓宇明硬生生花了十年時間沉浸在金丹境,十年磨礪后,方才碎丹凝嬰。
算起來,時至今日,他已經三十有八了。
不到四十的元嬰巔峰,無論是前生或是當下,皆足以當得上天才之名。即便放在最是群星匯聚的中神州,這等資質也能排的上前十之列了。
但卓宇明心中清楚,自家云上城的功法并非頂尖之流,云上城之所以能屹立扶搖州一眾仙家宗門之巔,完全是靠著兩門人皇術法對戰力的極大加強。終其一生,自己最多也就是能躋身陸地神仙境便是極限了。至于那所有修道中人昂首遠顧的天人境界,自己則是毫無希望。
當年師傅也說過,如果祖師在人皇遺宮中,能夠將人皇所留的修行功法帶出來,他便有信心能突破天人,屹立虛靈界之巔。然而云上城兩大修道功法,無論是聶家傳承的太陰經還是后來自外界所得,也就是祁連山卓宇明所修的三星訣,都沒有登頂天人的絲毫可能。祁連山也是靠著自己天賦卓絕,才修煉到了地仙巔峰境界,在云上城中也算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所以當他來到五帝時代后,他最先想到的就是看能否前往人皇宮,得到完整的人皇道統傳承,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登頂虛靈界的可能了。如果實在沒有機緣,要想成就天人,恐怕只能去尋其他天人修士拜師,改換門庭了。可這只是他迫不得已的最后一項選擇,雖然現在這個世界沒有云上城,連聶成還要再過個一兩萬年后才會出生。可他畢竟在云上城生活了三十年左右,已經將云上城當成了自己的家。
卓宇明自幼雙親逝世,是靠著街坊領居的救濟,才活到了七八歲的年紀。后來碰上云上城中一位輩分較高的老弟子下山云游,途徑他居住的小城,發現他根骨極重,才將他帶回了云上城。所以在他心中,云上城就是他的家,而師傅同門,便是他的家人。如非逼無可奈,他并不想拜入他人門墻,丟掉云上城弟子的身份標簽。
“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吧,無論如何,先去往蓬萊州再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搖搖頭,將心中雜念驅散,卓宇明從床榻上起身,推開了廂房大門。
順著石徑走出院圍,來到“仙島”前端的空地處。中間有不少人群聚集閑聊,也有人憑欄而倚,欣賞著靈光護罩外的云海景色。四周還有些零零散散的修士盤坐在地,鋪上一方布巾,便擺起了生意攤。也有不少修士在攤販間流連駐足,挑挑揀揀。這些修士大多是將一些自己用不上的器物拿來出售,或是靈石交易,或是以物易物。有些境界低眼界窄的人,往往意外得了寶物而不自知,所以平日里時不時便能傳出些有人意外撿漏以低價買了重寶的消息。
卓宇明也隨意走過幾處攤販,粗略看了看也沒看中什么中意的物件。直到經過角落的一個布攤處,他才停下了腳步。
攤主是一個黑色勁裝的黝黑漢子。漢子骨架粗大,身軀壯實,搭在膝上的兩只手背上鼓脹的經脈盤虬臥龍,明顯是個純粹武夫。
漢子身前鋪著一方不大的深藍色帷布,一看便是不值錢的凡俗布料。連一塊像樣的仙家絲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