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魚時,我心里真的特別怕,我總覺得我一旦下去了那一刀,就會變得再成另一個人,再也不是賈詡了。所以我坐了一夜,不敢睡覺,我怕我一旦睡著了,等我再睜開眼睛時,就真的不是我自己了。”
少年就這樣悠悠地低聲念叨著,他只顧著一股腦地把心里的話通通倒出來,因為這些事憋在心里很難受,感覺堵在胸口,讓他不能呼吸。這個偏遠小鎮長大的少年,可能無論他走得再遠,走得再高,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永遠都是那個方圓不過十里的小鎮。
老瞎子站起身,走到少年身邊,負手而立。師徒兩人一站一坐,面朝大海。
“傻徒兒,你看你一天天地長大,師傅也一天天的變老。那樹木日漸高大,鐵器慢慢腐朽,這世上所有的人、事、物都在每時每刻發生著改變,光陰也在慢慢流淌。去年你十九歲,今年二十歲,明年二十一歲,今日的你,從不會是昨日的你,明日的你,亦不同于今日的你。你確實在變,每年每天每時每刻,都在變,天地萬物也都在變。但你記住,只要你心里面還是那個賈詡,那么無論你的容貌你的本事變了多少,你就還是你,就一定還是小鎮的賈詡。”
將手搭在少年的肩上,老瞎子溫言軟語地開導著徒弟。
“記住嘍,只要本心不改,你就永遠都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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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從床榻上起身的卓宇明,已經在屋中來回踱步轉悠了幾百圈。
他一向自詡是個心境沉穩,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可不知為何,只要心中一旦浮現起舒姑娘的面容,便亂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
昨日晚間舒姑娘是答應了自己的邀請的,原本自己直接去找她,請她帶路在城中逛逛就好。可畢竟昨日人家失手打碎了隔墻,或許只是心中有愧不忍直言拒絕,自己這般找上門去,會不會太過于唐突了?豈不是顯得自己臉皮太厚了些。可如果自己不去找她,明明人家昨晚已經點頭答應了,自己卻食言而肥,舒姑娘會不會認為自己不把她當一回事,更加不快。
就在卓宇明在房中糾結躊躇到極致時,忽然傳來了兩道門扉輕叩之聲。
瞬間,卓宇明身形驟停,連忙審視自身。直至確保一切無恙,并無不得體之處時,方才快步向房門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