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卓宇明拎了條竹椅,擺在湖邊。從玉筆中取出一根細長的釣竿,熟練地穿線,制餌,掛鉤。也不去打窩,就直直地將魚鉤拋入湖中。
不遠處一道白色身影矯若游龍,正圍著一名黑衣老者出拳不停。
正是隋晉在陪舒瑾然練拳。
卓宇明分出一縷心神顧著魚竿,饒有興致地看著英姿颯爽的心上人。
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歡。
舒瑾然雖然身為女子,可拳路拳意卻是走的剛猛無鑄的路子,毫無技巧花哨,就只是直來直往拳拳到肉的打法。
隋晉的拳意殺氣極盛,故而出拳也是極重。而舒瑾然一身拳法學自于他,自然是與他一般無二的路數,只是相比與隋晉出拳時逸散而出的暴虐氣息,舒瑾然的拳意中少了一分濃烈的殺意。
卓宇明倒是知道,這并非舒瑾然最強的拳意,先前無論是鎮妖城戰場,還是滎陽城外被偷襲那次。危及之間,舒瑾然都曾用處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拳招,那種拳意氣機,恰恰與隋晉一般無二,透著一股暴虐嗜殺的魔性。
想來只是舒瑾然平日出拳時,故意壓抑住了那股殺意。
隋晉腳下步伐沉穩,只是在方寸間略作騰挪。舒瑾然連番出拳猛攻,皆是被他輕描淡寫地化解。
舒瑾然當下是金剛境,隋晉也是同樣壓境在七品巔峰與之交手。然而九品武夫的一身拳意即便壓低到同等境界,也絕不是舒瑾然能抗衡的。多次對招之間,都是無法攻破對方防御,反而對方拆招間隙,往往還能反手給上自己一拳。
再次被一拳打在肩膀上倒退數十步,白衣女子重重一腳踏在地上,止住后退身形。腳下發力,整個人再度如離弦之箭般猛沖而去。少女雙拳齊出,一拳直奔老者面門,一拳勾向其腰間。
隋晉身法之快,猶如浮光掠影。一只手拖曳出層層虛影,連續拍在少女雙手手腕處,襲來兩拳盡數落空。握掌為拳,直線推出,砸在中門大開拳勢用盡的少女額頭。
一襲白衣如同泊絮飄出,重重摔在遠處地上。
兩人之間的喂拳大約持續了半個多時辰的光景,最終以舒瑾然連中十拳而告終。
走到湖邊,掬起一捧清澈水流,洗了洗臉上的血污。結果李婆婆端來的一碗湯藥,一口飲盡后,舒瑾然盤膝坐下,真氣游走身,修復內創。
一旁看著一陣齜牙咧嘴心疼不已的卓宇明早就顧不上咬餌的大魚,只是蹲在舒瑾然身邊,默默地看著強自忍痛,眉頭微跳的白衣女子,一言不發。那一拳拳實打實的落在少女身上,可卻痛在他的心里。
雖然明知武夫練拳,就是如此遍體傷痕,一步步踏著自己的血水向山頂攀登。可親眼見到心愛的女子咬緊牙關,拼命忍著渾身劇痛,連身軀都有些微微顫栗,他的心中有如刀絞般難受。
卓宇明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大把秦蘇給的療傷丹藥,正胡亂翻找間,只聽隋晉冷笑出聲:“不懂就別幫倒忙,小姐是在打熬體魄,你那些丹藥若是吃了,只會有害無益。”
所謂術業有專攻,既然隋晉開口了,卓宇明自然不敢擅自亂來,只得又將一大把瓶瓶罐罐重新收了起來。
“你若是心疼小姐,不如也來挨上幾拳,陪小姐一起坐那。感同身受下,豈不是更能體驗小姐此時的心境。”
聽隋晉這般陰陽怪氣的嘲諷之言,李婆婆在一旁狠狠給了他一個白眼,轉頭對卓宇明笑著說道:“卓公子,這隋老頭就是個老瘋子,你不用管他。小姐練拳一直都這樣,幾十年如一日,你也別太擔心了。小姐坐一會便能恢復過來了。”
李婆婆對這年輕人感官極好,作為過來人,男子眼中流露出的那份心疼,是做不得偽的。
若不是真心喜歡,是露不出這種揪心神態的。
卓宇明在隋晉一番冷嘲熱諷下,訕訕點頭,然后又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