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敞亮的正廳中,雷光結界包裹著二人,一身錦衣的聶榮正坐在主位上,身子略微后仰,一雙眸子正盯在卓宇明臉上。
這個問題正在他預料之中。
能夠抵御人皇道統誘惑的人一定很少,但能有魄力壓上整個宗族的未來去豪賭一場的,也必然不會太多。
“聶家為我云上城之基石,依舊保留家族名號,族中弟子可自行投往各大山頭。初代五大長老中,聶家可占其二,除了掌律一職外,可任你挑選。日后長老職位的更迭,依循宗門法度,我不會干預太多。聶家子弟,皆為我門中弟子,人皇傳承之法皆可習之。若是與自身資質不契合,可仍以太陰經為根基,輔修人皇術法神通。”
“我創立云上城,其實更多的是要將人皇道統傳承下去。我是個憊懶性子,宗門事物,不太愿意多干涉。”
卓宇明緩聲說道,給出了答復。
聶榮正依舊闔眼皺眉,面色平淡,可心湖上卻早已波瀾洶涌。
老實說,卓宇明的條件并不為難。一座宗門,掌律、財政、傳功、執法、庶務,五大重職若是正能讓聶家獨占其二,在加上聶家千年來開枝散葉的數萬名宗族子弟。日后這宗門中,除開他這名宗主,自己家族就會是最大的一股勢力。
而一座擁有人皇傳承的宗門,一州之地的頂尖宗門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囊中之物。眼前這個洞玄境的年輕人,日后十有八九也會成長為虛靈界的巔峰人物。
這個賭局的贏面確實很大,賭金也確實豐厚到讓他難以按捺。
“五帝之中,封將軍和劍圣都曾與我明言,他們二人會支持我創建宗門,將人皇道統廣傳虛靈界。”
一襲白衣的年輕人忽然輕聲開口,如同千斤巨石砸進江河,掀起漫天水幕,打破了沉寂良久的局面。
這句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聶榮正咬了咬牙,他知道,今天即將做出的這個決定,很可能會讓聶家一飛沖天,但也有可能墮入無盡深淵。而他所賭的,無非是面前這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年紀的年輕人。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虛靈界萬年多來,這種事例不勝枚舉。光是聶家千年傳承,這樣的齷齪腌臜,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為何獨獨選中了我聶家?”
幾乎是用盡了身力氣,將那個肯定的答復狠狠憋回了心中,聶榮正的聲音極為低沉。
沒有人能夠小看一個一家之主想將家族抬升到一州之地執牛耳者的雄心野望,也沒有人能低估一個一家之主為了家族周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亙古不變的道理。
卓宇明很明顯地感受到面前這位聶家之主內心的糾結躊躇,他笑著說道:“因為家師與聶家祖上有一段很濃的香火情。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以德報德,僅此而已。”
一身錦衣玉袍氣度雍容的聶家主猛然睜開雙眼,眼中竟然已有血絲充斥。
似乎是對這個答復極為不滿,這位身居龍頭掌舵之位近三十年的男子只是狠狠盯著一臉恬淡的白衣青年。
“茲事體大,榮正不敢一言而決,此事需召開族會,回報幾位長輩老祖,共同敲定。”
半晌后,聶榮正似乎極為疲憊的靠在椅背上,聲音有些無力。
聶榮正比任何人都渴望讓家族在自己手上一飛沖天,成為扶搖州的頂尖豪族。哪怕是改弦易轍,融入一座宗門之中,也并無不可。但他不敢將部賭注壓在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年輕人身上,他聶家可以故步自封百年,但絕不能因為自己一時沖動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這樣的風險只要存在,哪怕很小,他也不敢貿然抉擇。
那個從踏進這個大廳起就一直笑吟吟很好說話的年輕人卻忽然一反常態。
“聶家主,我先前說了,今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