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幾明亮的屋中,三人表情各異。
坐在床上的魁梧老者臉色蒼白,偏偏一臉嗤之以鼻的不屑神色。抽著旱煙云遮霧罩的老人一臉追憶神色,似乎深陷年輕歲月時的青蔥記憶。一襲白衣的年輕人則是面露唏噓,舉起茶壺,為對面的老人斟滿茶水。
這位陸地神仙境界的林老漢本命林崇渙,乃是徽岳州人士。
一千多年前,當時不過區區金丹境界的林崇渙還是徽岳州太行山的一名內門弟子。天賦還算出眾的林崇渙在宗門中也頗得青睞,被一名長老收入門墻。
太行山是徽岳州的一流宗門,門下弟子眾多。山頭多了,各脈勢力間的傾軋紛爭也是絡繹不絕。
林崇渙便是宗門內斗下的犧牲品之一。
真說起來也是老套橋段,算不上多么紛雜撲朔。宗門中另外一支的弟子設下計謀,在林崇渙一次下山歷練中,做了一個局請君入甕。林崇渙見義勇為,為了救一個被歹人虜獲的少女,在激戰中失手將另外一名同門師兄弟打死。
趕回宗門請罪的林崇渙在另外兩名長老的運作下獲了大罪,趁著他師傅閉關之際,直接做出了廢去修為的判決。
林崇渙再后知后覺,也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他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便打傷了刑堂弟子,逃下山去。
而這一幕,自然也在幕后之人的籌劃之中,要的就是給他安上個抗法潛逃的罪名。林崇渙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太行山的棄徒,當他師傅破關而出時,也無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攔下追殺他的宗門勢力。
而這場謀劃的起因,正是因為天資過人的他威脅到了同門的地位。為了確保自己能夠晉升長老,當然要把這個最大的競爭者踢出局。
“老林,我不知道你到底顧念什么狗屁情誼,換了老子,早就打上太行山去,當年那群小人奸賊一個個地把頭擰下來?!?
正當卓宇明想出聲寬慰兩句時,脾氣暴躁的程霜戍早已忍不住,沖著窩囊的好友一陣不滿地大罵。
林老漢只是自顧自吞云吐霧,對于老友的打抱不平毫不在意。
結果卓宇明遞來的茶盞喝了一口,笑著說道:“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當年師傅交代過,哪怕心懷怨恨,也莫要同門自戧。即便成了棄徒,但宗門情誼還是要念的?!?
放下茶盞,再度將煙桿遞進嘴里,老人一臉淡然,似乎早已將那些陳年舊怨拋之腦后。
“哼,都是群假惺惺的爛好人。遭了如此對待,還念什么狗屁情分,真要講情分,你當年能被判個廢除修為的結果?真要講情分,你師傅后來又怎么郁郁而終的?”
程霜戍繼續冷言冷語,對于老友這副老好人的性子,他是哀其不爭怒其不幸。
林崇渙瞪了這個老武夫一眼,兩人相交數百年,自打他知道自己遭遇以來,打抱不平已有多年。甚至有一次程霜戍擅作主張,要跑去將當年設計誣陷他的人捶死,最后林崇渙是在太行山山腳把他攔下來的。對于這個脾氣火爆到了極點的老友,他也是毫無辦法。
“林大叔,我打算百年左右的時間在扶搖州建立宗門,要不你回頭來給我當個長老吧。要是懶得管理庶務,掛個供奉頭銜也成啊?!?
卓宇明不愿程霜戍再糾纏這個令林崇渙傷神的往事,便挑開話題。
林崇渙似乎對卓宇明的話倍感意外,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小子怎么有了開宗立派的想法,我記得你不是散修嗎。建立宗門可不是簡單的事,功法,法寶,錢,缺一不可啊?!?
卓宇明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林大叔,這些都不是問題。我這趟來扶搖州就是為了此事,并且已經規劃的七七八八了,只剩宗門選址還沒敲定了?!?
言語間,林崇渙的心湖上響起了卓宇明的神識傳音。正是卓宇明向他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