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莊嚴肅穆的寬窄飄在半空,撤去了那道天神虛影。
卓宇明緩緩挺直腰身,吐出一口淤血,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仰視著那名矮小道童,神色凝重。
春江水暖鴨先知。
外人可能只見他略顯狼狽,可他此時體內小天地早已震顫不休,氣海之上浪濤翻涌,各處經絡也是刺痛異常。雖然憑借昊天鏡硬接了方才法相一擊,但他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了。照此看來,對方威能更大的第三招,怕是能直接重創自己了。
一道白影閃過,舒瑾然掠至卓宇明身旁,伸手扶住他的臂膀,臉龐皺起。
“別擔心,沒事的。”
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卓宇明笑著開口,將舒瑾然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看著少女擔憂的眼神,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卓宇明柔聲說道:“放心,最后一招了,后面也不可能再有人出手了。接下這第三招,咱們就走。”
“回來吧,小姐。他今天必須打完這一場,哪怕是要把他背下山,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
耳邊響起了隋晉的傳音,舒瑾然咬了咬牙,狠狠別過臉,再度飛身離開。
畢竟是個內秀的女子,舒瑾然心中也十分清楚,卓宇明今日這一戰是為了讓整個魔宮的人無話可說。說是不能憑本事讓魔宮上下心服口服,他又怎么能做的了一代魔主的女婿呢?倘若連這一群魔修都震懾不住,那她那個爹,豈不是更有百般理由出手阻撓了。
舒瑾然一雙煙波浩渺的眼眸中隱約有霧氣升騰,若是自己先前服了軟,或許卓宇明便不用再面對魔宮之人的針對了。
半空中,道童寬窄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閑模樣,絲毫沒有繼續出手的打算,似乎是在等卓宇明調息恢復。
“聽說前幾日有個洞玄修士在聽雪樓外與寧濟打了一場,那人可是卓道友?”
一直目光隨意打量著昊天鏡的寬窄猛然神色一動,心湖中靈光閃現,開口問道。
卓宇明調息一番,終于按捺住體內翻涌的氣血,笑著回道:“正是在下,一場慘敗而已,竟然還入了道長耳中,令人見笑。”
道童一改先前的隨意神態,語氣肅然:“能以洞玄境逼寧濟拔劍,雖敗猶榮,半點也不可笑。先前聽聞此事時,我還在想,冰原州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號人物有此等本事呢。”
寬窄此言一出,場間盡皆震驚,當下眾人便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寧濟這個名字,對于這個虛靈界的年輕修士來說,那就是一座難以攀登的高山。
敗在他的手中,從來不是件丟人的事。哪怕是寬窄這種號稱地仙之下無敵手的頂尖歸藏修士,不也照樣敗在那人的劍下。而卓宇明竟然能以洞玄境的修為逼得寧濟拔劍應對,這本就是一件可以炫耀的資本了。
“道長過譽了,在下已然調息的差不多了,多謝道長留情。”
卓宇明倒是不曾為此暗自得意,與寬窄客氣一番后,便再度說道:“還請道長出第三招吧。”
身型樣貌都如孩童卻申請老練的道童點了點頭。
寬窄再度提起拂塵,輕輕一揮,繞身劃了個圓。接著左手掐了個法訣在胸前,口中敕令吐出。
霎時間,天空中雷鳴陣陣,黑云壓頂,風雪大作。道童頭頂高處忽的神光閃爍,一座白玉堆砌的高塔驀然顯現,塔頂高聳入云,半身處云霧繚繞。陣陣仙家音律悠然可聞,云深處隱約有仙鶴展翅,神龍翱翔。
這等仙家異象顯現,卓宇明也是心中一凜。
這道人寬窄所學術法一看便是道門中頂尖的煌煌神術,有這等氣象,威力必然極為不俗。
那座白玉高塔之上,忽有人影綽綽。既有懷抱絲竹管弦者,也有大袖飄搖者,更遠一些還有身姿渺茫如同仙人舞劍,一片仙境意態。
“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