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皎月孤懸,略有些陰沉的夜空中只有星光寥寥,一片片陰云漂浮在天上,月華幽暗,透著股清冷意味。
寂靜的山谷中幽靜無聲,不聞蟲鳥鳴啼。
三間茅屋并列立在空蕩的草地上,四周有老樹三兩棵,微風下,枝葉輕輕搖擺。
卓宇明睜開眼簾,一張滿是擔憂的素雅面容躍然浮現在眼前,正是守在床邊的舒瑾然。
“宇明你醒了,是夢魘了嗎,你剛才滿頭大汗,神色也有些不對。”
舒瑾然柔聲問道,語氣中滿是關切。
雙手支撐著起身,身上還是有些酸軟無力。隨著起身動作,體內經絡隱隱地有些許刺痛感,應該是之前楓葉峰上連番大戰留下的后遺癥。
輕輕搖了搖頭,驅散那股眩暈感,卓宇明簡單掃視了一番陌生屋中陳設,輕聲說道“沒事,剛才做了個奇怪的夢。這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隋叔叔一位好友的隱居之所,那位前輩是冰原州有名的醫師,我擔心你之前的傷勢,所以過來請他為你療傷。陳前輩說你的傷勢沒什么大礙,調理一段時日就能恢復如初了。”
舒瑾然一手扶在卓宇明后背,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笑著說道。
凝神內視一番,體內經絡多有損傷,但并不嚴重。之前和那道童寬窄交手時施展秘法催動了青龍玉珮,加上挨了寬窄幾記法術,體內震蕩不輕。不過這種小傷算不了什么,有秦蘇給的丹藥,很快就能痊愈。
“瑾然,我昏迷多久了?”
察覺到身旁佳人的擔心,卓宇明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已經不再一有身體觸碰就面紅耳赤的舒瑾然說道“昏迷了有兩天了。陳前輩說你只是靈力透支過度,恢復一些就能醒來。只不過你剛才表情很痛苦的樣子,讓我有些擔心你。”
卓宇明笑了笑,挪動著依舊有些虛弱的身體,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攙扶著腳步虛浮的卓宇明,二人推開茅屋門扉,走到外面的草地上。二人攜手走在圓月清輝下,并未言語。
走了一段后,兩人未再接著走下去,而是在一塊大石上坐下。舒瑾然挽著卓宇明的左臂,將腦袋枕在他的肩頭。聞著撲入鼻中的幽香,卓宇明抬頭看著難得的月圓景象,心中安寧。
“瑾然。”
舒瑾然靠在心上人的肩頭,享受著無聲的靜謐,忽聞身旁男子輕聲呼喚,她抬起頭,如水雙眸看著他,無聲詢問。
“沒事,就是忽然想叫你一聲。”
低頭看著那張清麗絕美的面容,卓宇明笑著說道。
少女先是愕然,接著嫣然。笑容綻放的臉上滿是幸福溫柔神色,復又將頭埋在他的肩上。
清冷月華下,一對戀人就如此靜靜坐著。
潤物細無聲。
卓宇明知道,他的心魔已經生發了。
即便是有著識海中那點佛光鎮守,他依舊不可避免地有了心魔。不同于尋常修士的道心有漏,他的心魔并不是修行路上誕生的,而是那段他無法忘懷無法磨滅的過去。
曾今的云上城,師尊,師兄弟,同門手足。
他不知道如何能夠消弭這心魔,也不知道這心魔會不會成為道心魔障,是否會在日后渡劫時埋下隱患。
悲歡離合,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佛家有八苦之說,生、老、病、死、求不得、愛離別、怨憎會、五蘊盛。三十年人生光景,他是在云上城度過的。那些舊人舊事,難以拋卻,永在心中。
可若是問他,是留在當下,還是回到過去。他一定會堅定不移地選擇前者。
無他,唯她。
鎮妖城中她從那墻壁破洞中踏出時,他便知道了大師兄所說的“心動”是什么感覺。
有些人,只是一眼,便是萬年。
世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