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年輕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飄然如羽化仙人。
或許是今日風(fēng)沙有些喧囂了,曾老四感覺自己的眼眶似乎有些濕潤。
“卓先生。”
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韓青站起身,向著卓宇明恭敬行禮。
卓宇明沖韓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時掃了還有些反應(yīng)不及的曾越一眼后,笑著和那個明顯老了許多的漢子說道“曾捕頭,別來無恙。”
有些顫顫巍巍地從竹椅上站起身,刻意挺直了這些年明顯已經(jīng)有些微駝的脊梁,滿臉風(fēng)霜刻痕的漢子抱了抱拳,叫了一聲“卓仙師”。
老來得子的曾錦海如今已經(jīng)是知天命的年紀(jì),而像他這種半吊子的武夫,大多都身懷暗疾,所以反而比常人更加顯老些。到了他這個年紀(jì),一生成就也就止步于此,唯一還有些念想的,無非就是孩子的前程了。
作為橋頭村少數(shù)曾今走出過村子,去外面見過“世面”的男人,自然是知道那些山上神仙有多么金貴。放在世俗王朝中,都是炙手可熱的客卿供奉。兒子得了如此天大福緣,做老子的自然心中驚喜,是以比起尚還年幼懵懂的曾越,他更期待卓宇明的到來。因?yàn)檫@位白衣飄飄的神仙,可能能夠改變自家兒子一生的命運(yùn)。
可憐天下父母心。
和曾老四打了個招呼后,卓宇明招了招手,終于反應(yīng)過來的曾越連忙快步走到卓宇明身前行禮。
卓宇明端詳了一番已經(jīng)長成大小伙子的曾越,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還不錯,凝液境界了。這些年你一個人獨(dú)自摸索,能有凝液的修為,足以說明你的用心了。”
原本一副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曾越聽著卓宇明的言語,頓時雙目放光,一副如釋重負(fù)的模樣,顯然是放下了心中懸著的大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旁的曾老四也是同樣一副大為安心的樣子,似乎這個二品武夫境界的漢子比起收到考校的兒子還要更為緊張幾分。
韓青則是沒事人般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不禁莞爾。
他忍不住想起當(dāng)初在仙箓門山下的樹林中,第一次碰見卓先生時的場景。自己跟隨卓先生在扶搖州一路行走,直至后來在聶家分別,自己無時無刻,甚至夜間睡夢中,都在擔(dān)心著卓先生是否會丟下自己。
如今看到曾家父子一臉的患得患失模樣,讓他不禁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感覺。
“卓仙師,若是越兒算是過了你的考校,那是否”
曾老四一臉訕訕地問道,言辭間充斥小心翼翼。
卓宇明看了緊張到無以復(fù)加的曾老四一眼,笑著說道“曾捕頭放心,既然曾越已經(jīng)達(dá)到了我的期許,我自然會收他為徒。”
看到曾老四一臉安心的樣子,卓宇明心中非但并無半點(diǎn)好笑,反而是升起了一絲絲敬佩。無論是天人境的修士,還是市井凡俗,為人父母者對于子女終究是一顆真心全部傾注的。
“曾越,你聽好。為師名為卓宇明,扶搖州人氏。不久的將來,為師將會創(chuàng)建宗派,名為云上城。你日后便是為師的開山大弟子,也是整個云上城的大師兄。希望你日后好好修行,繼承為師衣缽,尊師重道,以護(hù)佑宗門為己任。”
卓宇明神情凝重,語氣肅然。
站在卓宇明身前的曾越立馬跪了下去,他也不知道什么山上拜師禮法,只是給卓宇明重重地磕了九個響頭。
在這偏僻村莊長大的少年不懂什么繁復(fù)禮節(jié),在他的認(rèn)知中,三跪九叩就已經(jīng)是世間最大的禮了。卓宇明自然沒有多言,只是靜靜看著膝下少年郎行完大禮后,才彎腰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拍了拍曾越額頭的泥灰,卓宇明柔聲道“今日就暫且不行拜師禮了,等他日宗門建成,再于祖師堂內(nèi)行禮吧。”
看了眼另一邊的韓青,卓宇明對其說道“你也一樣,回頭在祖師堂內(nèi)一同行拜師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