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卓宇明把老夫子三人從玉帶江底水神府帶上來時,那位上次態度冷漠的水神道友毫不遮掩面上的感激之色。
那位不修邊幅的老人家著實有些不厚道,一面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一面跟他扯著家常,原本滿心不在乎的水神哪敢在那位似乎動動手指頭就能把自己碾死的高人面前放肆,只得小心翼翼地在邊上伺候著。什么好茶好酒,奇珍異寶盡數命人抬了上來,差點就要把自家的水神宮拱手相讓了。
“這水神真是不地道,你說我們客人上門,一點待客禮數都不懂,一個個黑著臉,搞得就像老頭子我欠他們的一樣。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不懂禮數了,老頭子不教訓教訓他們不行啊。”
飛出江面,老夫子還在絮叨不停,顯然是先前在那冷淡的水神面前受了氣。
“老前輩,你鬧這一出,怕是日后我與那水神這山水鄰居是做不成了。”
卓宇明嘆了口氣,無奈說道。
上一次自己初來此地時,想著順便去拜訪一趟,那位水神便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作態。可好歹自己也還自覺,調頭就走。可老夫子來了脾氣,以力壓人,這位將來的鄰居怕是很難再有膽子住在這江底了。
老夫子一件蠻不在乎的神色,撇嘴說道“走了不是更好!這些水屬精怪在此,只會與你爭奪那些水運。且人家本身便是屬水,近水樓臺下,將來你的宗門拿什么去跟人家爭。若是他們遷離此地,此處的濃郁水運,還不是盡歸你所有。”
老夫子說得大氣凜然,一副老夫是為了你年輕人好,你怎的還不識好人心的悲憤模樣。卓宇明聞言盡是一時間無言以對,只得默不作聲。
老瞎子師徒離開后,卓宇明也不打算久留,當下便準備動身趕往聶家。畢竟宗門建設的事宜還是得委托人力物力極為充裕的聶家才行。
老夫子聽卓宇明說了去向后,當即捋著胡須,沉吟了片刻。
略作思量后,老夫子開口說道“老頭子就不接著跟你東奔西走了,雖說沒什么急事,但這一趟也是耽誤了不少天行程。咱們就在地處分別吧。”
老夫子似乎是真的喜歡曾越韓青兩個小子,臨走時還將他們各自拉到身邊絮絮叨叨交代了半天。而老夫子這一告別,便又是一炷香都不止的時間過去了。
與老夫子告別后,卓宇明大袖一甩,一道靈光將兩個弟子纏住,便化作一道流光向著西南方飛遁而去。
曾越腳踏實地了十幾年,離開村莊后,一開始乍一沖上云霄時,看著腳下微縮的山川大澤,還有些恐慌。
卓宇明為了練練他的膽量,有一次直接將他自半空丟下。曾越一路如同天降隕石向著地面猛砸下去,當真嚇得是涕泗橫流。直到快觸碰大地時,卓宇明才驀然現身在他邊上,一把扯住了的腳踝,止住了下墜的身形。
那一次當真是嚇得曾越腿軟了大半天,哆哆嗦嗦好久緩過勁來。
自那次以后,起初極為不適的他,漸漸便愛上了這種穿云破霧的暢快之感。偶爾孩童心性大起,還會手舞足蹈大呼小叫一番。如今才算是真正適應了這種在高天云海中翱翔的感覺,只是安靜地任由卓宇明帶他化虹飛掠,再無半點反應。
卓宇明一邊向著聶家族地方向御風飛行,一邊淡淡和兩個弟子說著一些山上修行為人為事所需要注意的事項。
卓宇明本就不是喜歡說那些大道理的人,可他說得漫不經心,兩個弟子卻是聽得聚精會神,字字璣珠。
也是,這些山上人事對于兩個孩子來說,新鮮程度不亞于市井酒肆中那些說書先生所說的橋段了。
曾越與韓青都是極有靈氣,雖說涉世未深,不通人情世故,可依舊聽得認真至極。尤其是韓青,他先前在扶搖州跟隨過卓宇明一段時日,當年還并無什么感觸,可現在一邊聽師尊說著那些道理,一邊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