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天色格外的陰沉,時不時有悶雷聲在空中炸響,連綿細雨淅瀝低落。
一行七八騎人馬正在官道上奔馳,領頭一人勒馬急停,看了看天色,回頭朝身后說道“看樣子雨一會就要大起來了,大家把蓑衣披上。”
說罷,一行人紛紛從行囊中取出斗笠蓑衣披戴而上。
隨著雷聲密集,雨勢也是滂沱起來,霎時間便如天外傾盆而泄,瓢潑而落。眾人一路策馬疾行,直至一間涼亭處,那位領頭的騎手再度揮手示意停下。
“雨勢太大了,咱們去那座涼亭中避一避,等雨小些再趕路。”
一行人紛紛下馬,將馬匹拴好,陸續走入涼亭中,脫下身上蓑衣抖落雨水。
這官道邊上的涼亭雖說不小,可原本就有六人在亭中避雨,現在又一下進來七八名彪炳壯漢,一時間便顯得擁擠起來。
領頭的那人一張清雋面龐,還有一雙頗有桃花相的丹鳳眼,只是原本偏陰柔的面相在他身上那副雷厲風行的陽剛氣質掩蓋下,卻毫無一絲陰氣,反而給人一種極為可靠的感觀。
看著似乎在涼亭中待了許久的一女五男六人,面相都極為年輕,最大的那個男子看上去不過也就三十不到的年紀。若不是身上有股沉穩氣質,說他二十一二,也過得去。最小的一男一女看樣子應該尚未及冠之年,恐怕也就十七八歲左右。
“貿然打攪各位了,實在是雨勢太大,趕路不便,只得進來躲避一番。諸位不用在意我等,還請自便?!?
知道自己這一行七八人各個都是兇神惡煞的樣子,怕這群年輕人心中懼怕,領頭之人主動走上前,抱拳說道。
出乎意料,開口答話的并非那個看上去年紀最大的白衣人,而是站在圍欄邊緣的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那名男子聞言后便快步走上前,同樣抱了抱拳,客氣說道“閣下客氣了,這涼亭并非私家之處,我等不過比閣下早來一步而已。閣下不用在意,盡管避雨歇息就是?!?
那清雋男子笑了笑,點頭示意后,便轉身向他的同伴走去。
只不過對方確實極有禮節,一行八人都是擠在靠外位置,絲毫不愿往里驚擾到在之前就到達此處的幾人。
“管頭,這次咱們立了大功,你說咱們這趟回去是不是都能升官發財了啊?!?
正在擰干手中一方手巾的清雋男子聽到身旁一名手下靠在身旁小聲詢問,當即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誰讓你在外隨意說話的,跟你們說過多少次,小心隔墻有耳。有什么話等回去了再說?!?
那名被斥責的豹頭環眼的威猛大漢像個被先生責罰的學塾稚童,低頭垂眼,不敢言語。
身邊同伴見他觸了老大的霉頭,當即幸災樂禍,紛紛眉飛色舞地笑了起來。至于那漢子被同僚一番作怪擠兌,倒也不惱,只是兀自撅著屁股蹲在那,呆呆地望著遠處雨水低落濺起的陣陣漣漪。
靠外的這群漢子一個個不言不語,里側的幾位年輕人也是各自或看風景或閉目養神,一座涼亭內十幾人,除了雨滴淅瀝,竟是沒有半點言語交談聲。
先前出來搭話的那名青衣青年突然開口道“小心!”
話音剛落,遠處似是傳出一道弓弦顫動聲,一根箭矢破開雨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涼亭中激射而來。
回頭看了那名青衣男子一眼,微微一笑,似是表示感激。
那名生有一雙狹長丹鳳眼的男子重新將手中那柄斬落箭矢的短刃收入袖中。
剛才千鈞一發之際,正是他從袖口劃出一柄薄如蟬翼的短刀,輕輕一抬手,便將那枚如驚雷般射來的箭矢一刀兩斷。顯然這位面相陰柔的男子有著一身好武藝傍身,而他身旁那七名大漢則是各自飛身掠出,從馬背行囊中各自取出武器,神色戒備地站在涼亭外,眼神四下巡梭。
收起短刃后,緩緩直起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