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雪花漫天如飄絮紛落,地面上早已蓋了厚厚的一層白霜。
兩道身影在空曠的雪地上閃轉(zhuǎn)騰挪,沉悶的撞擊聲不絕于耳。尖銳的破風嘶鳴陣陣響起,地上的積雪被勁風激揚而起,化作雪白龍卷。
最后一記對沖,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各自換了一拳。
一身黑衣的高大老者僅僅只是后退了兩步,便穩(wěn)住了身形,只是雙腳已經(jīng)陷入積雪中三分。
那素白長衣的女子則是被一拳震得倒飛十多丈,整個人撞在一顆兩人環(huán)抱粗的大樹上。強烈的震蕩引得樹冠上的厚厚積雪簌簌飄落,直接將跌落樹下的女子整個人掩埋了起來。
厚厚的雪堆被由內(nèi)而外震散,一身白衣的女子從中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雙臂。
“最近精進很快,這套拳法跟你很契合,你與九品境界離得已經(jīng)不遠了。”
氣定神閑站在原地的隋晉淡笑著開口說道,先前一番喂拳,舒瑾然愈戰(zhàn)愈勇,到后來的拳意已經(jīng)隱隱地有摸到九品意境的邊緣了。
舒瑾然舒緩了下渾身緊繃的筋骨,將隋晉留在自身上的拳意盡數(shù)驅(qū)逐。
“離九品還遠著呢,我這八品不也才沒幾年嘛。不過這套拳法確實厲害,我練起來當真是風來帆速,水到渠成,著實與我契合的很。之前你傳我的那套拳法雖然殺力極大,但卻總是有些影響心境?!?
隋晉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我那拳法乃是脫胎于一門魔功,最重血氣。里面的拳路走得都是力求一擊必殺的路數(shù),殺氣過重,魔氣也極大。你用起來自然會被那股嗜殺拳意侵蝕內(nèi)心,有些極端了?!?
幾年前,魔主不知從何處得來這本名為“無雙”的拳譜,交給了隋晉。隋晉參悟幾日后,發(fā)現(xiàn)這本拳譜中所述拳路極為深奧晦澀,冥冥中有著一股道韻內(nèi)斂其中。
此拳法看似中正平和,可偏偏殺伐之力不輸他那門有些劍走偏鋒的拳法。打起來貌似尋常無奇,卻又夾雜一絲縹緲出塵的仙家意境。隋晉只是粗略參詳一番后,便察覺了這本拳譜的高深之處。
原本以為舒瑾然修煉起來恐怕不會太順暢,可沒成想這本拳譜就像是為這位純粹的女子武夫量身打造一般。
舒瑾然上手修煉的第一天便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契合性,僅僅只是一天功夫便將拳譜中的八趟拳路盡數(shù)掌握,圓融貫通。
原本隋晉也是極為驚訝,后來還是孫婆婆一個武學(xué)上的門外漢一語點破。這本拳譜的道意極重,尋常武夫修煉起來自然倍感晦澀難明,可舒瑾然本身的修行天賦就是極佳,只是不愿與她生父魔主一般做一名練氣士,才賭氣得跟隋晉學(xué)拳。她那修行天資擺在那,參悟起這本拳譜自然是進境飛速。哪怕?lián)Q做拳意高深如隋晉,也斷然不可能有如此速度的。
隋晉以真氣震蕩衣衫,原本有些褶皺的黑色長衫再度平整。
“這些年在冰窟中練拳,借著冰川地利,你的體魄已經(jīng)打熬得很好了,不過如果想再進一步,我們就得換個地方了?!?
欣慰得看著這個與自己其實并無師徒之名卻更勝關(guān)門弟子的少女,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已經(jīng)陪她一同度過三十多年了。對于舒瑾然視如己出的他,是由衷希冀將來有一天能夠如同封邢一樣,超脫九品桎梏,達到那個高山仰止的境界的。
舒瑾然聞言好奇問道:“哦?要去哪?”
隋晉笑了笑,指了指南方,輕聲說道:“海邊?!?
舒瑾然秀眉微皺,也不開口,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隋晉。
知道是不喜自己說話賣關(guān)子,故意給自己臉色看,隋晉笑著說道:“扶搖州與冰原州之間,有一處海峽。那地方常年風急浪高,我打算帶你去那借著海潮之力打熬體魄,讓你的體魄強度能更進一步。畢竟我輩武夫,體魄之雄渾與拳意之醇厚同樣重要。二者缺一不可,但凡一味追逐其一,便是走了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