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若是個可憐人,至少靈溪派弟子都是這么想的。
與其他弟子一樣,少年時的張自若也是意氣風發,尤其是通過前兩關入派遴選之后,更是覺得此生修行有望。
然而,當聽到“玉門二轉”四個字時,殘酷的現實將他的胸懷與志向都擊碎了。
入派整整一個月,張自若一句話都沒說,從未接觸過酒的他,每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直到有一天,申和煦山長晚上提著酒跟他聊了一夜,雖然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么,但是從那天之后,張自若就不再渾渾噩噩的生活了。
每天天還沒亮就去正殿聽課,從下午到晚上一直泡在修真閣里讀玉簡,因為沒幾塊靈石,但所以學院里見他勤奮,特地下令免除了他進入修真閣的費用,由是他遍觀群書,被學子們笑稱為“廢柴先生”,張自若也不以為忤。
整個修真閣三層的玉簡原本雜亂無章,都是張自若一人用三十年分門別類的整理,終于變得清晰條理。
二十歲時,張自若以區區煉氣二層境界被宗主破格準入內門,進禮堂。
四十歲時,東來府浮光派跟靈溪派生了齟齬,三位浮光派長老來拜山討說法,兩方的比斗十分精彩,其中二長老被剛入內門不久的聶飛塵一劍降服,而當辯論修界功法時,張自若不過煉氣三層卻口若懸河,說得浮光派啞口無言。
經此一役,張自若之名才在靈溪派名聲大振。雖然許多弟子依然瞧他不起,但靈溪內門卻一直有“文有張自若,武有聶飛塵”之說。
百歲時,張自若因整理修真閣有大功,終于在學子林留名。
那一天張自若老淚縱橫,大呼“夕死可矣!夕死可矣!”,曾經嘲笑他的弟子也不禁動容。
雖然努力多年,走出了廢材的陰影,但晚上飲酒的習慣張自若卻是留下了。
于是趙跖花靈石買了張自若最愛喝的好酒,來到了張自若的石室。
還未敲門,張自若的靈識已經察覺到趙跖的動靜,“是小趙跖嗎?來來來快進來,這幾天沒幾個人陪我說話可把我悶死了。”
趙跖推門而入,只見但一個白胡子的老頭披頭散發的,床上、桌椅上擺滿了玉簡,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張自若拿腳將地上的玉簡趨開,“坐下坐下,哎喲,還給老頭子帶了兩壺好酒?”
趙跖恭敬地說道:“小子這次來是有事向師兄請教,所以這兩壺薄酒不成敬意,請一定要收下。”
張自若不客氣的接過,拿出兩個被子倒滿,說道:“少陽杏花酒,可不便宜啊,你小子靈石不少?”
說著就細細的品了一口。
“滋——哈”
一臉滿足的張自若贊到:“好酒!說吧,來找我老頭子有什么事啊?”
趙跖道:“是為修行之事而來,想必張師兄也聽說了,我天賦極差,僅僅只有玉門一轉,想在您這里打聽一下突破之法……”
還沒等趙跖說完,張自若卻一下把他的話打斷:“什么叫天賦極差?你那天賦簡直是差到了姥姥家!”
趙跖垂頭不語,張自若繼續道:“像我這樣,玉門二轉,已經是修真界極差的天賦了,但總還有不少,但你這玉門一轉,那是比玉門九轉都稀罕!”
張自若又倒上一杯酒自斟自飲,說道:“我在修真閣浸淫多年,整個齊洲的玉門一轉記錄在案者不過幾十人,還基本都是后天受傷所致,像你這樣的身體無疾無痛者更是一個也無,你這種情況,找誰誰也幫不了你。”
趙跖苦笑道:“難道我真的一輩子無法修行了嗎?”
張自若道:“倒也不一定,這些人中,還是有踏入修行之路的。比如通州府張家那位,玉門一轉,倒也修煉到煉氣六層,但也僅限于此了,玉門一轉能夠筑基之人,整個齊洲都無此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