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夏成英去世,已經整整過去了四年。
夏成英的墳在齊、楚、吳三洲邊界,汶陽府的最南端。當年夏成英多次施展血遁之術,終于在逃出楚域地界時力竭而亡。
楚域趙家血遁之術天下無雙,即使是名震楚域的白家也追不上。
善泳者溺,善騎者墮,趙家因盜而興,也因盜而亡。
四年前趙跖才十一歲,不僅未入修行,而且體格太弱,只能將夏成英的尸體就地掩埋,趙家的秘密就一并埋在了夏成英的石板玉盒之中。
無棺無槨,客死異鄉,對趙家忠心耿耿的夏成英在三洲交界到達了生命的終點。
十一歲的趙跖用了整整一年,跋涉兩千余里才到了香山。
看著沿途的風景,恍如隔世。
趙跖清晰的記得,當初自己有四天沒吃飯,快餓死的時候終于路過一片農田,糟蹋了半畝地,也不知道那家農夫現在怎么樣了……
一路上,鄉村的田間格外寧靜,夕陽即將西下,將暮未暮,斜斜的一抹暖陽給大地、樹木、莊稼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熠熠生輝。
整個稻田就像是撲開的一張綠色的地毯,很快,一陣風呼啦啦吹過,稻穗被吹得左右搖擺,就像碧綠色的波浪,洗刷著黑褐色的田野,嘩嘩作響,此起佊伏 。
趙跖用手拂過嫩葉,思緒萬千,地里的莊稼割了一茬又一茬,趙跖的個子,從還沒莊稼高長成了七尺男兒。
“我要回來看你了……”
趙跖眼眶微微發紅,暖風拂過發梢,像是夏叔溫熱的大手撫摸自己的額頭。
前世的趙跖從十幾歲就被擄到了柬埔寨,無論前世今生,趙跖都對親情格外珍惜。不是為了素未謀面的父母,也不是為了傳承八百年的趙氏家族,趙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不辜負夏成英的撫養之恩。
……
汶陽府靈溪發源于中洲的濟水,濟水縱貫整個齊洲,途徑汶陽時,被香山攔截,支流成溪,也就成了靈溪派的三百里波瀾壯闊。
整個汶陽府就這樣被濟水一分為二,濟水之北靈石礦脈豐富,因此大家族林立,汶陽府四大家族盡在濟北,而且靈溪派的勢力也多在濟北。
濟水之南的情況則要復雜的多,因為汶陽府龜縮在齊洲西南角的緣故,濟水之南鄰近楚、吳二洲,勢力盤根錯節。即使靈溪派的觸角也難以深入,所以濟南不像濟北一樣秩序井然。
三洲之間的特殊地界,使濟水之南成了名副其實的“三不管”,靈溪派是濟南名義上的統治者,但實際上這片兩千里的廣袤地域大多由各小派世家把持,靈溪派每年從小門派所得中抽幾成利,其他事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概不管。
所以在這樣的秩序下,濟水之南十分混亂,世俗小國家都有三十幾個,像是曇國、株國這樣的彈丸小國都裂土而治。
濟北有靈溪派和四大家族的掌控,竊鉤者誅,違令者斬,所以很多修士活了幾百年,一輩子都沒跟人斗過法。如靈溪派的劉掌柜就終生龜縮在水云坊市做生意,雖是筑基后期修士,但簡直和凡人沒什么兩樣。
而南方的情況則恰恰相反,本來就沒什么秩序,再加上靈溪派刻意扶持諸小派暗中爭斗,所以濟水之南始終沒有發展出一個大世家或修行大派,相互之間攻伐不斷,殺人奪寶的事件層出不窮。
在這里,也只有在這種鄉間農田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寧靜——這里太窮了,修士們可不會對滿地的莊稼感興趣。
三天時間,趙跖已經奔馳了一千余里,趙跖印象很深刻,過了這座山,就是漫長的荒野,整條路一點人煙都沒有——當年趙跖就是在這里餓了四天。
小狼狗跟在趙跖的屁股后面伸著舌頭一扭一扭的走,跑了這么久,它也累了。
趙跖原本是騎著萬里機車的,以為不到兩天自己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