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奕被扯住了手,腳下一路飛跑,一路琢磨著布料上的紋飾。不是蚯蚓,是別的某種蟲?還是蛇?
畫面一轉,她們已站在了一座宮殿面前。
這建筑,黑、長、直,不太通透,因為什么尺寸都顯得十分大。
一眼看不透的碩大,會讓人無端端心生出局促與敬畏。
和那位大仙兒的庭院就很不一樣。
光爬上來便需要經過三層高臺,沒有哪家人會給自己找這么多麻煩。
這時候,一個身著赭色衣裳又戴著高高帽子的年輕人,從那黑長直的大殿深處走了出來。
柳奕便又被那個有著纖纖細腰的少女,領進了那座暗沉沉的建筑。
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另一個小孩兒。
肯定不是她自己,不是柳大姊兒,因為這孩子的視角高出了許多。
他們行走入一個香氣繚繞之所在,光線又變了,柳奕只覺四周有什么晃花了她的眼。
金錦為帳,章華如織,鼎爐中飄出淡若無形的青煙。
“速速將吾那從孫送上前來,好教哀家一觀?!?
怎么一來又鰥寡孤獨?柳奕抬頭,原來是一位老太太端坐在高臺上的大殿里。
老婦人雍容華貴,髲髢峨然,身上的穿戴,柳奕沒一樣兒能叫出名字的——但她感覺自己知道,實際也不是她自己真知道,而是那個“她”知道。
對!頭上那一定是假發,不然誰家一把年紀滿臉褶子的老太太,還能有這多發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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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拉著“柳奕”的手,微微頷首,“還是吾孫最肖乃祖,姿容俊逸,有松柏之骨,凌霜之態?!?
“昔時,乃祖在河川遇一老者,言:此子品貌非凡,必顯達于天下。后數十載果封侯耳?!?
嗯,柳奕想著,“她”還是個家世挺煊赫的三代呢。
“方未入宮時,遇鮮車怒馬,快騎過市。女孫觀其徽識,恐為麥丘家飾耳。”美少女在一旁道。
“想吾族先祖,世為歷朝股肱之臣?!崩咸媛遁p夷,“那麥丘氏,早兩朝時原也是武將立族,后卻棄武從文,轉以苦修經文取士?!?
“雖同出葳州,吾族牧氏,世居岳蔭。佢麥丘氏,地屬蘆頁。自來本不相干?!?
“向年吾兄南討條州時,可恨麥丘氏恢、盂兄弟二人讒言布道,污蔑兄長有通敵不臣之心。幸而陛下不以為信,吾兄也屢建奇功?!?
“此一族家風不直,多有妄佞之輩,但出阿諛之徒,在君左右,早晚為患耳?!?
啊……老太太恁講的甚?俺也聽不懂,柳奕坐在一旁,直打瞌睡。
再回過意時,柳奕只覺自己手指很痛。
“啊喲喲!”一個雞公嗓的老頭飛撲出來,“少主人傷了手耶!”
她怎地又坐在馬車上了?這畫面轉換也太快了。
“柳奕”只及見那小老頭白眼兒一翻,暈厥了過去。
她指尖極痛,柳奕抬起右手來,并排的食指與中指上割裂的傷口正血流不止。
“此乃吾祖之劍!”“她”對趕來察看的一干人等說,出口還是少年的聲音。
啊!要死了要死了!這個破小孩兒!好端端的你玩什么劍?。?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柳奕還覺著自己的兩只手指疼得要命。
她倒沒有傷口,就是昨晚的夢境歷歷在目。
不過那些人說的啥話……她就記得不多了。
摸著黑,柳全也起了一個大早,今天便是朔日,他得趁著天沒亮多趕些路。
一則,要去碓房舂點新麥。
二來,要完成柳氏的囑托,看看有沒有半大的小雞仔兒。便沒有雞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