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會是我?”柳奕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還好它沒有脫水得干癟下去。
“我不想看了!”她在白色的云霧堆里掙扎。
“什么狗屁的命運!”簡直沒有幾個是好下場。
看那還不如不看。
柳奕唰地回過了神,她還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好結局也有的。”對面那面石頭墻說,聲音蒼老,“機會,總是對半。”不過它一點沒動。
甚樣的結局算好?
何況,即便真的不壞,那又怎么樣?
她也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柳奕盯著面前的石頭墻壁。
“我可是真正的石頭。”
“得得得!你別告訴我自己是紅樓夢里那塊石頭精。也別說你現正懷著孕,里頭的還是個猴兒胎!”柳奕也沒動嘴,動腦子不比動嘴快多少倍嗎!所謂心思電轉,她不信對方接收不到信號。
“我和那也差不多。”石頭說。
“憋扯了,”柳奕不屑道,“這世上沒有哪塊石頭沒有十萬八千歲,我咋沒見猴精滿地跑呢。”
“我有上古血脈!”石頭說。
“我還是盤古后人呢!”柳奕想說,“如果這世上的人都是一個神造的,那沒有哪個人不是神之后裔。”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別跟我扯方法論!這世上沒有什么方法論永遠不會過時。”柳奕心情不美麗,說話也比較直接。
“我管你有為無為,到那一天,都是夢幻泡影!沒有人了,一切方法論都是個屁!”
“道可道,非常道……”
“你們把我扔到這個民間信仰都還充滿了原始崇拜的時代,有沒有儒釋道可都兩說呢,即便三家都有,肯定也還沒互相借鑒融合。”
“恁說那些神神道道,現在,恐怕一個還在給帝王權術捧臭腳;一個應該剛從那曲里別折山翻出來,還在騎驢畫蝌蚪吶,認得我家王京大門朝哪開?還有一個,怕是正在滿世界里求長生不老仙丹——還是就別跟我吹噓經文了好嗎!難得站在起點一回,我可啥也不信。”
“這你就不對了!”石頭反駁道,“雖然它們還沒有借鑒融合,但是現在已經開始了!”
“雖然它們還沒融合……”它一頓,“誰告訴你一定要融合的?”
“不融合也得借鑒啊!”柳奕一笑,“如果什么理論真的如所說的那么完美,它應該生而完美。然而事實證明,它們還是得跟隨時代發展。”
“我們,不是處于你的任何一個歷史過去中。”石頭繼續強調。
“那就是在某個進程里,也許只是原來的某個時期拐了彎,那也遵循普遍的規律性吧?”
“人類一思考……”
“滾!”柳奕翻了個白眼兒,“別惹我說出點好聽的話來。我不思考,你連個屁也不是!”
“真粗魯!”石頭老氣橫秋地說,“你不是想看看桑田滄海嗎?轉瞬之間千年已過……”
“那你還是給我變回去罷!”
“你怎么油鹽不進吶?”
“小概率事件。”誰叫你們抓我進來的,“我都說過了,我是無神論者。”
“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明明就是麥飯一夢。”
“好吧,我們好好說話。”石頭墻現在聲音都不顯蒼老了。
“你能下來嗎?”柳奕笑著問它。
“不能。”
“那……變成一個石頭獅子?”
“這也挺好。”
于是,黑色的大門里頭,只剩下一塊白玉影壁,云霧里卻沒有了那條盤龍,大門外卻多了一只石頭獅子。
還真能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