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做夢,柳奕已“駕輕就熟”。
誰還沒點怪癖是怎地?
她猜想,這可能是天地之間殘余的一絲念想,也許當真是誰的記憶……也許,僅僅是她的幻夢。
現時里的一切,何嘗又不是一場幻夢。
她總也想著某日一覺醒來,一切又變回原本的樣子——
這一朝,她原是在飛。
上一回“飛起來”,還是石頭腦袋帶她“領略人生”的時候。
那些屬于某個“倒霉的她”的悲催人生,大都沒甚好結果。
她見過那么多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即如此,她也不相信,人間不值得。
今朝這“會飛的魂靈”,載著她越遍了山海。
“這是個什么東西?”一邊飛一邊“思考”的柳奕不免疑惑起來。
她好像一直都在高高的云端,飛個不停。
從冰雪漫天,飛到風輕云淡,從烈日黃沙,飛到碧草連綿……她的心里,無端生出一股悲涼與堅毅。
她要去往何方?
或者說,它要到哪里去?
“她”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抖擻了自己的羽翼,撲奔向無垠的滄海。
這些細若蚊蟲的猿猴,在“她”的羽翼之下,歡呼雀躍。
“人類,”柳奕糾正著,“是人。”雖則穿得不咋地,“野人”也是人啊。
一年又一年,它在高巒之上,看他們頂禮膜拜。
一次又一次,它從那些奔騰的駿馬、如雪的羊群上空飛去又飛回。
它見過他們的熱烈起舞,也見過他們桀驁的挑釁……那些飛向它的樹枝,顯得滑稽又軟弱。
“那個……好像是箭矢。”柳奕想說。
那些軟弱的動物,它吃過他們的幼崽,他們也偷竊過它的子孫。
它見過被栓住雙腿,替那些弱小動物捕獵的子孫,它們如玩物般活得悲哀……它不曾憐憫。
它亦見過,禿鷲們爭相啄食他們的殘軀,這些自相殘殺的動物……它不屑一顧。
那不是它的開始,也不是它的結束。
它的一生,循著凜冽的風,扶搖直上、摶擊而下,雖迅雨飚雷,無懼亦無礙……
“如果真個是這樣,你帶我找找恁鬼地方可好?”柳奕覺著自己怕不是遇到了什么“上古神獸”?
估摸是她的多嘴多舌干擾了恁回憶,驟然清醒的柳奕眨巴眨巴眼睛——哪怕回歸了現時,那孤高又甚驕傲的感覺還縈繞在身。
是哦……這時候能飛那么高,能看到廣闊大地形貌的,不就只有那些大鳥了嗎。
這個世界上最“能跑”的,遠不止陸地上有幾條腿的動物——天上飛的、水里游的,無不在廣闊的天海間漫游不止。
不如說,在人類建立起一個又一個有著明確界定的“國家”之前,這世界,從來就不是孤立分裂的一個個狹小的圈圈。
包括人類自己,也從來沒有停止過遷徙的腳步。
更多的生靈,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事實上,是除了人類本身而外的其他所有生命——它們,從來就不在乎這些“畫地為牢”。
它們各有屬于自己的“生命的軌跡”,奔波不停,循復回環,從古遠之前,到現時而今,從未止息。
所以,這白蕓里的地界,也是某些大鳥遷徙的途徑之地了嗎?
柳奕還不清楚,空間海里的光亮與白蕓里、大靖朝的具體關聯。
不過,這倒是給她打開了一扇開闊的窗戶……
柳全收拾好出門要帶的絲繭,心情復雜地又一次背上了行囊。
現在新上市的蠶繭也漸多起來,又不知道他們還能賣去哪處,他就估摸著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