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想不起來了。
關(guān)于當日的情境,全部,她只記得這么多。
楠州屬于“西五州”。
當時地圖拉得太快,又沒有明確的比例尺,她無法估算距離。
柳奕只能猜想,“那地方”不在楠州界內(nèi)。
柳奕在本本上劃了一把叉。
也不是涂州。
肯定不可能往北走。
劃掉。
那么所有偏北方的州府都可以暫時排除。
柳奕在本本最靠上的位置寫上“北五州”三字,又畫了一把叉。
緊接著在“蟠州”和“東五州”上都劃了叉。
流民們要去的蟠州在楠州以南,甚至更西部一點,不用考慮。
東五州,至少該接近大海方向吧,太遠。
她現(xiàn)在還不清楚的是,緊鄰楠州東部的是哪些州府,當屬于“中州”,還是“南五州”?
柳奕唯一知道的南州,是敢與皇帝老兒家正面剛的“南城條州”。
那定是一片富庶、遍布良田沃野、而且民風不差的地界。
不然,怎么能支持多少代人跟王族叫板呢?
若能得到準確的大靖與圖——
這時候的地圖又能準確到何種程度?
算了,不糾結(jié)了。
再想下去她也得崩。
“阿娘……教我開繭吧?”
翌日清晨——
聽到雞叫,柳奕已自醒了過來。
胡亂將頭發(fā)綰了綰,她輕手輕腳開了家門,又開了院門,便提著裙子朝山下跑。
芳娘看一眼闔攏的木門,默默聽得一會兒,院子里沒有響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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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緊不慢地起身穿衣,收拾東西,舀水做飯。
天還未亮,流民要離開白蕓里。
——前一日,白蕓里的農(nóng)人們湊得賑濟難民的食物幾十斤。
其中大部分不方便攜帶的蔬菜都被拿來熬成了菜粥。
送二百多號流民走出三里地,曲家的兩個兒郎才同他們告辭,將剩下的蘆菔、蕪菁和半袋炒過的粟谷等物一并交給符老。
難民們溯著河邊的小路繼續(xù)朝前走。
聽聞得,此地距離下一處笆溝里還有三十多里路。
越朝前走,山路越崎嶇。
他們的目的地,還很遙遠。
蟠州,是印象中可望不可及的地方,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已經(jīng)不奢望能夠抵達。
逆水而行,不是多數(shù)逃亡者的選擇。
但只要走出這什羅縣境,向西南再過一個縣,他們就可以從密林中穿越?jīng)]有人煙的大山。
山的背后,緊鄰著蟠州的崇山峻嶺……這是符老和少數(shù)幾個男子商議之后選定的路線。
一路打聽一路走來,他們早已跟不上流亡的隊伍,他決定帶著這些人鋌而走險。
不然,走到明年都未必能到蟠州。
符老走在隊伍前頭,他已將蘆菔和蕪菁按人口分發(fā)下去,個頭大的三人一只,中等大小的給兩人平分,個頭小的給老人孩子一人一個。
剩下二十來斤的糗米干糧又分作兩半袋,一袋他自背著,一袋交給隊伍里一個年輕持重的兒郎。
所有人的目光都時不常地落在這兩只糧食袋子上。
昨天吃過難得的一餐粥飯之后,今早醒來,他們的肚子更餓了。
“等恁多時耶?!?
符老抬頭看時,水岸的路邊正站著一個小孩。
兵荒馬亂來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