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渠郎可知道咱家的東西都是留給他們的。”
“這事啊,您也別擔心了。”柳奕和柳全相視一笑。
就在昨天,他們已朝路家的地窖藏下了些許糧食,還有其他如絹匹絲綿等物,足夠他抵償外債。
養精蓄銳準備了多半個月,今天早些時候又在空間里頭安排了一番,待出得家門已在路上,他們才又不時想起許多漏洞來。
其中最大的一個“洞”,是他們家的廁所外面,臨時多了一個數尺長一人深的大坑。
恁是掏出了“糞罐子”留下來的空……就像這段時日準備離開了,他們才發覺,需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卻沒功夫顧得“填土”掩蓋了。
塑鋼的糞罐用得臟了些,不挖出來不行,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他們終歸得帶走。
柳全把它重新安置在空間里,養殖場的家禽多,就用來處理它們的糞便,漚制肥料,也算物盡其用。
其余沒辦妥的事還有不少,比如他們家一直以來都想添置的板車和驢鞍,依舊沒買成。
柳全準備把自家“田產”交割給渠郎吧,也沒有順利脫手。
一來,人家不領情。柳全私下里暗中提過兩次,想先將種熟的桑田分一半給他,渠郎卻說甚也不答應。
二來,交割田地的程序有點復雜,至少需要包括里胥在內的三個人做保。
土地這東西實在太重要,普通人又沒文化,不可能寫成清晰的文字憑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上允許你在他的國土范圍內種地,卻不會給你開“土地證”的,因為那土地根本就不屬于你。
那么交接土地,也就是“過戶”的時候,便需要多些見證人,統一認知,明確劃清范圍,以免當事人去世之后說不清楚。
其實哪怕多幾個人做見證,到了后代甚至隔代又翻悔扯皮的事也時有發生,忽然蹦出個子孫后代來找后帳的,一點都不稀奇。
換成別的任何人做中人,柳家都覺得沒啥……可偏偏還要勞動里胥,恁就有些麻煩。
萬一被他察覺了什么,他們就想走也走不成了。
是以臨到離開時,這轉讓土地的事也沒辦成。至于以后,他家的田地和茅屋會被如何分配,他們也關心不上了,只能由它去吧。
芳娘倒覺著,怎么都比柳奕一時沖動放火燒掉的好。
除了家里的瓶瓶罐罐,那些用熟的東西他們一并也帶走了。
包括又老又厚又笨重的大菜墩子,鐵沉鐵沉的老鍘刀,還有他家的木杵臼和兩只木盆,甚至于門外的舊水缸,以及后院那棵小花椒樹……都被他們一并塞進空間里。
算起來,除開兩間屋,和一些實在破舊沒用的老物件,能帶的都帶上了,家里比被賊偷過的都干凈。
小花椒樹也是柳奕特地挖走的,不圖它能結多少花椒,就是想在花果山上給它留個位置。
待渠郎明日到了他們家,見了這副場景,要是還領會不過來,那……怎么可能!
說他們一家子當真去縣城辦事,趕上了大黑驢,還能趕上小驢崽?不可能連三只羊都趕上吧?
就說他們是去賣牲口,大小雞鴨鵝全都被一雞公車推走了,鍋碗瓢盆那么多東西,又是怎么搬的?
連杵臼都偷的笨賊,可當真還不多見呢。
芳娘同時也很遺憾,沒能看到小婁氏的孩子出生,以后也恐怕沒有機會見到。
這下他們一家子連夜走了,不僅后天沒法去謝家湊人數,還有先時答應幫椿家打聽賀家十一郎的消息,也沒給人一個交代。
打算給四鄰留下些東西,又沒有講得通的借口。
柳全用一個“修補地窖”的蹩腳理由,在恁各家分別存放的東西;還有他家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