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是的,這好事怎么不跟我說上一句,害得我一晚擔驚受怕,睡都睡不著。”
那名被稱之為小妹的女子狠狠瞪了石牛一眼,伸出手在石牛腰間狠狠地捏了一把。
心中早就罵開了怎么嫁給了這樣一個不懂變通的憨貨!
她調整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沮喪。
“管老爺家也是臨時受命,突然高升了,連夜帶著全家子去往繁華的大城里去了!”
石姨則是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是這樣啊那三娃多久能回來一次呢?”
雖然石姨掩飾的很好,但是話語中依舊透露出一股嚴重的失落感。
一個又瞎且半聾的婦人,丈夫與兩個兒子先后離她而去,僅剩的這個孩子已經是她活著的唯一寄托,如今驟聞孩子遠離,心中如何能忍住不失落?
小妹訥訥的答道“應該應該很快吧!他那安頓好了,就會接你去與他團聚的!”
石姨又展開了笑容“三娃這孩子孝順,要不是因為我這把老骨頭,他當年就離開這小城了,在管老爺那當差也是為了方便照料我這把老骨頭。”
說著說著她又轉身離去了,嘴中不斷碎碎念,皆是一些自責的話語,說什么年輕的時候沒給孩子好日子過,老了還要拖累孩子。
她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突然大聲開口說道“牛娃子,前半月三娃給石姨買了一些棗,做了點蜜餞,現在應該能吃了,你隨我拿點嘗嘗鮮”
然后又低聲碎碎念“當年三娃他爹不在以后,便丟下了蜜餞這門手藝,最近三娃非要讓我再做給他吃,也不知道這手藝有沒有落下”
這幾句話就像是一道強風,吹開了時光落下的塵埃,漏出了掩埋在塵埃之中的往事。
像是一道閃電,劃破了漆黑如墨的夜空,照亮了踽踽獨行的趕路人。
那一個小木屋內,向陽的木板上總是曬滿了各種做成蜜餞果肉,饞嘴的石牛總是會趁機偷偷拿上一些,那齁甜的味道好似還在嘴邊回蕩。
守著蜜餞的三娃總是會掏起棍子,滿大街的追著他跑,石姨每次總是會刻意攔住三娃,然后故作兇惡的罵上他幾句,然后便放他離開。
石牛心中知曉,石姨從未怪罪過他,有的時候她甚至會繃不住臉,忍不住笑出聲。
就算生活的磨難一次次降臨在這個婦人的身上,壓垮了她的身軀,抽干了她的活力。
長大的三娃也是非常孝敬這個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母親,明明有走出小城的機會,他卻放棄了。
本以為是苦盡甘來,但是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名修士的到來便打翻了所有幻象,將這名老人的唯一依靠,踏的粉碎。
石牛連忙追了上去,哽咽著大聲說道“石姨,三娃他臨走之前,托我照顧好您”
宅院之內,管平樂放聲大笑,嘴里不斷碎碎念的說著話,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管妙伊推開門后看見的是一片尸山血海,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她的父親正呆呆的坐在院子中,背后倚靠著假山滾落下來的巨石。
她怎么也想不到,為什么她不過出門月余的時間,全家上下竟然遭此劫難。
她連忙走到了管平樂的身前,拼命搖晃那個失聲大笑的管平樂,同時顫音開口問道“爹!你怎么了爹!這到底怎么回事?”
尸山血海的場景中,一人放聲大笑,一人失聲痛苦,這畫面竟說不出的詭異。
管平樂好像也恢復了一點神智,他大聲說道“妙伊你怎么在這?你快走!快走!”
說話間不斷左右觀望,好像四周雖然會沖出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
他突然站了起來,不斷來回踱步,撿起碎石塊扔向空無一物的前方,略帶哭腔的說道“妙伊你快走,他來了!他來了!快走!!”
管妙依站起身,將管平樂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