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話音落后不久,一個中年男人不慌不忙的從山間的陰影處緩緩走出,男人沒有蒙面,面容略方,看起來無甚出奇的五官,唯獨左頰上有一道淺淺的長疤,使得整個人的氣質陡然冷冽起來。
來人被人叫破行藏,卻沒有半點慌張之感,反而行走間頗為隨意,頗有一種氣度從容之感,在余良身前三十步前緩緩站定,竟是微微一笑。三十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正是他能出手的最佳距離。
這微微一笑完全算不上好看,更是因為牽動了那條傷疤顯得有些猙獰,這是這份從容和這條傷疤倒是讓顧青微微一愣,不禁眼睛一凝,暗自吸了口氣,想起某個人來。
男人當然有足夠的底氣如此從容。男人叫何九,這個名字就跟他的臉一樣平平無奇,甚至有些低賤,一般只有那些仆役才會用數字做為名字。沒錯,何九本來就是個死在路邊都沒人多看一眼的低賤仆役,只是靠著一股狠辣才得了貴人的賞識,又資質不俗,幾經殺戮才成了貴人手下的一只惡犬,一柄藏在暗處的尖刀。
因此這個尋常無奇的名字,在普通人聽到或許不甚在意,在為數不多的知情人耳中卻如雷貫耳,仿佛這個名字本身便是尸山血海。傳聞在他手中死去的中境修士就不止一掌之數,其中最為有名的是傳聞統領一方的秦羽將軍,已經是中三境中第二小境界武膽境的純粹武夫,便是死于此人之手。一夜之前,全家一百三十七口,無論婦孺老幼,襁褓嬰孩,便是家中雞犬皆俱無一活口,使得整個離國朝堂震動。“何屠夫”之名也因此流傳開來。只是傳聞那件事之后他就已經退居幕后,久不出手,沒想到今天來的卻是這個殺星。
何九已經跟了余良一行人整整五天。本想著該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卻是出了紕漏,這倒是破天荒的事情。沒辦法,大人動動嘴,我們這些狗腿子就得跑斷幾條腿,且這次的事情似乎隱隱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憶,便難得有了親自出手的興致。那天顧青隨手將幾個殺手刺死,卻到底是江湖經驗不足,并未如何處理痕跡,因此半天過后何九便找到了那三人的尸體。何九仔細驗看已經被野獸啃咬的破爛不堪的尸體,終于確定自己培養出的最出色的這三個殺手雖說死于劍傷,真正的致命之處卻是當胸的一拳。三人胸口皆都微微下陷,從受擊的位置來看似乎是幾乎被同時一擊擊中胸口,震傷內腑,從而失去戰斗力,至于那一劍該只是純粹的補刀罷了。
“武夫!”何九瞇了瞇眼,下意識摸了摸胸口,想起那一夜秦羽臨死的拼死反擊,讓自己纏綿病榻大半年才恢復過來,至今想起仍不住有些后怕。雖然戰力并未折損多少卻是失去了再進一步的可能。因此不得已退居幕后,卻是開始培養起殺手死士起來。此時看這一擊的凌厲程度,便是自己也難以輕易做到,最少也是一個中境的武夫無疑。只是似乎江湖經驗不足,并未處理痕跡,亦或是有恃無恐?
因此何九雖然循著痕跡慢慢找到幾人蹤跡,卻并未急著靠近,只是遠遠的綴著,一邊觀察幾人行為舉止,也是以此作為試探,看這人的靈覺如何才好大致判斷其實力。何九的耐心極好,這也是他能一直活下來的理由,此前那次伏殺秦羽,他便是提前潛入,無聲無息的在某處潛伏了七日之久才趁其心神松懈之時一擊建功。此時已經跟隨觀察了五日之久,便連那人的拳路也摸了個七七八八,距離也從開始的千丈之遙變成了今天的百余丈那人才有所警覺,氣機鎖定自己。
若是千丈便被發現,何九定是二話不說直接轉身就走,這一般只有上境修士才做得到,可百丈卻是剛破中境不久的程度,即便再心存小心高看一眼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知道何九靠著水磨功夫已經是武膽境巔峰,且還有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在身,自問再遇到一次秦羽絕只需付出些許輕傷代價便可斬其首級。中境武夫,我殺的少么?只要不是止境的強者便都試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