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金鸞衛從暗處走出,沉默的拉起何狴拖著向外走去。
“陛下,陛下還請看在微臣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饒臣一命啊,陛下臣是何家”
呼喝求饒的聲音漸漸遠去,金鑾殿上出現了一股小小的騷動,幾個年歲尚輕的官員似乎想要硬著頭皮說些什么,卻被身旁資歷更長一些的大人們攔住。這股騷動來的很快,也很快的在一聲凄厲的慘叫中歸于平靜。殿上的大臣們終于明白,這金鑾殿上只可以有一個人的聲音,聲音的主人就是高高坐在龍座的上的那位離皇。
離皇瞇著眼沒有說話,所以金鑾殿上便很靜,肅靜又寂靜。
可又算不上是安靜,特別是對于某些人來說,他們清晰的聽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甚至隱隱能聽到額頭上冷汗緩緩流淌的聲音,只是盡量的把頭埋低,即使感覺有些口干舌燥也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不敢去做,心中害怕的同時卻又帶有期盼的暗暗祈求這種煎熬快一些結束。
離仁的眼神有些渙散的沉默著,許久才終于似笑非笑的開口,也終于讓這些人的煎熬告一段落,卻又屏氣凝神的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時間真是個有些可怕的東西,離仁有些感慨的想著。
“這位何尚書曾經是個胸懷抱負,意氣風發,想要兼濟天下的熱血青年,也因此算是我的年少時志同道合的伙伴。只可惜不過幾十年就變成了個貪婪無度,窮奢極惡的怪物。”
“他在這洛陽城里設立了一個藏在暗處的斗獸場,所謂的獸卻是從各處虜來的人,其中不乏年紀尚幼的孩童,將其豢養起來,使其相互廝殺,供其觀賞取樂。”
“我不否認出現這樣的惡性是我疏于政務的原因。當然你們之中也還有人曾與之一起觀賞取樂,或許還有什么其他見不得人的勾當。”離仁的眼神逐漸銳利,臉色也變得漠然起來。
“這些其實我都不在乎,也不會把你們這些渣滓挨個揪出來殺掉。”
某些人緊繃的身體終于微微放松,只感覺渾身都被冷汗浸透,腿也有些軟。
離仁微微向下一掃,卻是神色猙獰的起了身,大聲咆哮道“可他不該起了不該有的的心思,散布謠言,成立什么俞黨,還隱隱為首試圖把爪子伸到我面前來。”
“朕可以給,可你們不可以伸手討要,若是想趁者朕不在偷偷去拿,那便該死,全家都要死!”離仁的聲音越來越大,特別是最后的一個“死”字,聲若雷霆,在大殿中來回回蕩不休。
這個“死”字也仿佛當頭一棒,將眾臣的震的頭皮發麻,不禁暗嘆一聲“一個傳承千年的世家就這樣煙消云散了。”又不禁有些顫栗的心想這便是君王之怒吧。
這場有些措不及防的朝會就在這聲來回回蕩的“死”字中結束,顯得有些來去匆匆,似乎這位離國的天只是為了捍衛自己不可侵犯的尊嚴,至于即將煙消云散的何家或許只是那只運氣不好的猴子。可為什么偏偏是俞黨之首的何狴,其中的隱藏意味卻有些耐人尋味。
太子離染也弄不懂究竟為什么,特別是在聽聞了游師叔所說的那個讓人心驚的真相之后,便更加疑惑,又難免心存僥幸。因為不懂,所以他打算問一問,或許事情不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所幸,他這一次沒有被拒之門外,只是真的來到了御書房門前,不免心中有些緊張,既害怕又期待那個答案。
如果說閨閣是女子的私密之地,那么書房一定是男人藏有秘密最多的地方。
御書房更是如此,歷史上不知道有多少軍國大事都是在這間屋子里謀劃,又有不知道多少前賢權臣是因為進了這間小小的書房命運才發生了轉變。
離染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什么,只是有些堅定的推開了那扇門,靜默著走了進去。
離仁的御書房并沒有什么特別,入眼處依著墻壁是一排極高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