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青是仲老夫子中所有弟子中最為平庸最不出彩的那個,可作為浩然學宮大祭酒為數不多的親傳弟子,這個身份本就代表了太多東西。更何況李青也是目前為止仲老夫子眾多弟子中唯一與俗世有所關聯的那個,甚至在李青被遣往長安任職鴻臚寺卿之時便引起了不少猜測,猜想是不是仲老夫子預感到什么。
仲老夫子預感到了什么眾人并不清楚,可作為他弟子的李青確實有所預感,對于李重的蠢蠢欲動也心知肚明。
雖然李重從未表露過什么,可他的蠢蠢欲動實在太過明顯,甚至明顯到有些詭異的明目張膽,絲毫不加遮掩。
李青從不認為二皇子李重是一個蠢人,可在這種不加掩飾的蠢蠢欲動實在有些愚蠢,因此李青便有些疑惑,便忍不住出言提醒。可李重似乎完全沒有領會李青好意的意思,只是露出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
李青的神情便更加疑惑甚至有些訝異,雖然李重的笑容意味難明,他卻隱隱能讀出一種苦澀的感覺。李青突然意識到這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并非來源于李重,而應該是整個李氏家族。
這便似乎可以理解,畢竟“李”這個姓氏統治了大周如此長的時間,卻突然被一個女子打破了慣例,即便“圣武皇帝”表現出了完全不輸于任何人的魄力和英明,甚至于在危境之中力挽狂瀾將大周的亂局徹底平定,可說到底一個女人執掌國祚這種事情毫無先例,又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說起來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說法其實一直頗有爭議,因為從當時的情形來看那時還未成為“圣武皇帝”的武后其實手中持有先帝的遺詔,才能廢去沒有任何作為的前太子李宗即位為帝。只是這種遺詔太過匪夷所思因此一直為人詬病沒人肯真的相信罷了。
當時適逢幾千年未遇的大亂,又恰逢先帝病重殯天,當時代為監國的前太子李宗看似仁厚的表現又實在太過無能致使整個大周陷入動蕩之中,幾乎有傾覆之憂。值此危難之際本就同為監國的武后手持遺照,在神秘人的助力下以迅雷之勢廢去李宗的權柄繼位為帝,又以雷霆手段攘外安內幾乎以一己之力在短時間被便平定了亂局,而后知后覺的李氏想要再做些什么卻已經有些來不及。而在之后的幾十年里“圣武皇帝”也以他的鐵血手腕和英明決策將大周統治的猶如鐵桶一般。因此即使李氏不想,可卻不得不承認“圣武皇帝”的強大和英明,恐怕只要她不懈怠李氏便不會有任何的機會。
而讓李氏一族感到有些絕望的是,幾十年過去強大的“圣武皇帝”似乎仍然看不到一絲松懈和疲態,甚至連容顏都沒有絲毫變化仍舊美的讓人驚艷,又讓人畏懼,李氏便只能繼續等待下去。
好在這種情況似乎出現了轉機,一場絲毫不亞于幾十年前那場大亂的暗流正在涌動,世間各處已經開始呈現亂象,便是大周也受到了不小影響以至于大半的武力都已經被牽扯進去。而“圣武皇帝”經營多年的暗中力量也開始漸漸浮出水面。而等待了幾十年的李氏也終于按耐不住,有些蠢蠢欲動。
李青突然想起自家老師曾經閑談似的隱隱提及,便沉默了下去,有些感慨的心想:“原來老師早就料到了今天!”一時間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當時仲老夫子正美滋滋的喝著李青偷偷買給他的酒,喝到興起之時便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那姓武的女子遠比人們想象的更加聰明。雖然她看似沒有對李氏一族做些什么,甚至還頗為看重安撫許多重要的位置也讓了出來。可事實上李家的脊梁已經被不知不覺的抽了出去,李家啊~”說完便有些憐憫的看了李青一眼。
當時李青還有些莫名其妙不清楚老師為什么會這么說,而且李家明明仍舊掌握著大周大半的權柄可謂如日中天,李青卻在這一刻突然意識到恐怕仲老夫子說的是對的。
李青終于搞清楚那種隱隱不對勁的感覺是來自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