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終究還是沒有撥通電話，她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她看過他離開的背影，也聽他說了痛心的話，就不要再去招惹他。

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走出學校，余姚把那張揉搓得不像樣的紙條扔進垃圾桶——就像之前她拿到羅淑電話一樣。

周小文看著她形單影只的背影，嘆了口氣，無論是羅淑還是卓希瑞的聯系方式，他一直都有，余姚也清楚地知道，但是她沒有找他問過哪怕一次。

他追上去。

“還有兩個多月，這一切就都結束了。你有什么想做的嗎？”周小文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

“去吃火鍋吧！”余姚突然大聲說，惹得路人都看過來，但她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之前說過很多次了，考試之前，叫上林一和祁飛，我們去吃火鍋吧！”

周小文不知道她和卓希瑞曾經有過關于火鍋的約會，但看到她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隱約覺得是和卓希瑞有關。

他知道，余姚這或許是要過去一一告別。

——而她能做的，能抓住的，也只有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夏天來得早，但對他們三個人來說，無論刮風下雨，這半年的時間，幾乎每天風雨無阻地活躍在晚自習前的操場上。

林一依舊是跳脫的小朋友，“我一直覺得我有問題，你們倆這么悶，我是怎么天天和你們混在一起的？”他圍著操場跑了幾圈，氣喘吁吁地貓著腰，然后一屁股坐在最下層的座位上。

天還亮著，余姚看到他頭發上掛著汗珠，在余暉下一閃一閃。

“坊間傳言，我們是和諧的一家人。”余姚惡作劇。

“可不是嗎，我也覺得咱們仨挺像一家人的。”林一沒有聽出余姚的話里有話，一邊掏出紙巾擦汗一邊認真附和。

周小文在一旁嗤笑，突然看到慢慢走近的幾個人，定睛一看，好像是卓希瑞的第二任女朋友。

“余姚，你下來，我有事和你說。”女生趾高氣揚，身后一高一矮站著兩個跟班。

剛才還在偷笑林一單純，被打斷后，余姚和林一都把注意力轉移到女生身上。

“你叫什么來著？”林一穩了穩神態，一臉嚴肅地問她。

“丁陸薇。”女生霸道的氣勢有所收斂。

說來林一長得也不差，額頭飽滿，濃眉小眼，高鼻梁，嘴唇有些厚，搭配到他那張不太標準的瓜子臉上，也是很耐看的。

現在他一改常態，嚴肅之下反而會讓人心生怯意。

余姚咂舌，這小子還是挺能裝的。

“丁陸薇，名字挺好聽。”

站在他對面的女生臉微紅。

林一決定再惡搞一下：“長得也漂亮……”然后他扭頭對周小文說：“你說，我什么時候找這么漂亮的女朋友？”

余姚心里偷笑，丁陸薇的臉像熟透了的紅番茄。

“你找我們余姚什么事？哎等等——”他盯住對方：“你是高二的吧，你不知道對學長學姐要保持應有的尊重嗎？尊老愛幼儂曉不曉得伐？”

余姚樂不可支，上海話都出來了。

丁陸薇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在拿自己開玩笑，漲紅著臉瞪他：“你是我什么人，憑什么管我？”

“我是你學長啊……”林一眨眨眼，裝作無辜地說。

“你……”

“好了。”余姚拍拍林一，看向看臺下的人：“有什么事，說吧。”

聽到余姚說話，丁陸薇才想起來自己的來著，轉而又把矛頭指向余姚：“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和你媽一樣都是破鞋！”

女生惡狠狠的氣勢，連林一都嚇了一跳，他猛吸一口涼氣，扭頭看看余姚，考慮著要不要拉架。